两天后,黄山村。
陈继文漫步在后山的荒野中,这里还不是二十多年后那个他看到的样子,未来的黄山村后山正在被开发,哪里还有会这样一人高的草丛。
良久,他停下脚步,看到一具被草席包裹的白骨,轻声道:“终于见面了,楚人美。”
“呼~”平静的大白天一下子起风,阴气与怨念缠绕在一起,几乎要窜出来将眼前的活死人活活吞掉。
“别那么火气嘛。”陈继文笑起来,果真强大的很,如果是变鬼的他应该能碾压过去,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正面碰撞根本毫无胜算,现在没有打起来已经是那套在楚人美手腕的平安镯有够神奇了。
他这次来不是为了和楚人美拼个你死我活,首先是没必要,其次是在有平安镯的情况下,对方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只是想做一个尝试。
二十多年后的他其实是过去的他,但未来的他却在‘过去’的现在,如此复杂诡异的时空,让他倍感新奇。
如果现在的他对过去已经确定好的事情做了手脚,那他的记忆,他的过去会不会出现变化呢?
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选择会干扰很多的事情,而是选择了楚人美这个干扰不大的家伙。
陈继文从怀中一样一样的取出家伙事来,鸡血、紫符、毛笔、朱砂……
作为参战的魔胎,他从同僚手中获得过不少茅山术,也尝试修行过,可惜在这方面同样没有太多天赋,主要还是那时候魔胎沾染太多杀孽,已经没办法再次净化。
作为以神为主修行的茅山术,这群茅山道士大多都不长命,不过人家死后能当鬼差,甚至是判官,有些强的活着都能给地府干活,拥有的手段也基本都是以‘借’为主。
有的借是求,比如请神、天地借法之类的,有的借就是强行薅羊毛,像是借几个鬼怪的东西,就是有借无还,不过借法大多有一个原则,颜色越深,借的法力越多。
对付楚人美,普通的黄符已经不管用了,所以陈继文一开始准备的就是紫符。
借法越深越容易折寿,他倒不是很在意,寿他早就没了,现在用的都是那些死鬼们的阴寿和下辈子的阳寿。
陈继文搅和好材料,悬起毛笔,落下后笔走龙蛇,很快便完成了两张紫符,一张贴在楚人美的天灵盖,一张贴在楚人美的盆骨上,符纸一贴上,还能动用力量咆哮的楚人美便没了声音,彻底变成普通的白骨。
“还是很痛啊。”折寿后,他的身体被魔胎之力贯穿从而用刺骨的阴寿续命,这种感觉相当的痛苦。
缓了缓,陈继文又拿出一根小号的毛笔,将四目的骨灰洒出一点,混着朱砂、鸡血搅和一下,在阳光下,这些颜料竟然泛起点点金光。
好歹是一个斩妖除魔的道士,死后的骨灰混合了生前的修为,总是有些能耐的,要不然四目也不会说能压制魔胎了,只可惜现如今的魔胎之力早就不是骨灰能控制的。
陈继文沾上颜料,耐心的在发黑的骨头上一点点的画着符咒,边画边念经超度。
写满一条胳膊时,便听到咔嚓一声,平安镯裂开了一道缝隙,写满半身后,平安镯彻底碎裂,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吱~嘎”楚人美的尸骨光天化日之下坐起来,阴气和怨念却不增反减,一个幽幽的女声响起:
“你是谁?”
陈继文的动作并没有回复,动作也没有停止,尸骨被画上一半的符咒,还念了那么多遍经文,别说是楚人美,就是哪里来的鬼王,怕是都难以反抗。
“你为什么要超度我?”楚人美又问道,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怨气,“我去投胎,那些害死我的人又怎么样?”
陈继文充耳不闻,符咒一个接一个画上去。
“……”楚人美对于这老家伙简直无语,你稍微给点回应不好吗?如果换成是刚死那会,甚至是在被贴符之前,她都会不要命的去拼一拼,现在的她基本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意识,哪里舍得再死一次,岂不是要永世不得超生?
“老家伙,我记住你了。”随着全身画满符咒,她恨恨的说了一句,便再无声息。
投胎去了,属于是被动式的投胎,阴气、怨念都被强行驱散,留下的纯粹意念根本无法存留,也早就明悟当年那些害死她的人早就死光,剩下的黄山村村民大多都是无辜的。
毕竟哪怕他们的祖先坐视惨案发生是帮凶,可那也和这些几十年后的后人没有太多关系。
陈继文却并没有理会被超度的楚人美,愣在了原地。
“我的记忆……”他的记忆忽然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发觉楚人美的、正常的过去,他的经历没有任何变化。
在另外一个记忆,或者说过去中,他并没有发现楚人美,而是很简单的找到孟薇,没有发现楚人美的他,并没有如同那次一样小心谨慎,在原本记忆中他偶尔会到黄山村观察楚人美的动向。
这个过去中,空出来的时间陈继文正好偶遇马光燊,将这件事告知他,随后他与陈继文、楚娟合作,快速将事情查清楚,一个被称呼为阿发的警察与署长马警官联系到他们一同将案子抖出来。
马警官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把林坤全绳之以法,判了个二十五年。
林坤全被捕已经是陈继文原本过去被迫投胎的一个月后,同时陈继文也并没有被九菊一派的女术士影响提前投胎,反而是马警官打电话告诉楚娟,一个叫李世杰的人想找她麻烦。
陈继文在见过表妹最后一面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投胎。
“未来,不对,是过去……被改变了。”陈继文有些难以置信。
在影响楚人美之前,他想过无数种会出现的情况,反复猜测中,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平行空间论,也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过去,要不然会出现祖母悖论。
然而情况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过去不仅真的发生了变化,而且只是楚人美这样一个非常小的变动,却造成了巨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