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殷风止后,孟晚寻准备乘坐来时的马车返回。
“孟时。”赵舒岸叫住她,走到她身侧,“胡福儿和胡旺儿想你了,随本王一道去瞧瞧他们吧。”
孟晚寻细数日子,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过他们姐弟俩。
没爹娘疼的孩子,像极了幼时的她。
“属下遵命。”
孟晚寻没有拒绝,却也不想与赵舒岸同乘一辆马车,便依旧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孟晚寻刚坐稳,帘子就被人掀开,是赵舒岸跟了上来。
“殿下,属下的马车拥挤,请您……”
“无妨。”赵舒岸不以为意道,自顾自坐到孟晚寻身侧,“天冷,如此暖和。”
孟晚寻知道她再多说也没用,只得往角落里缩了缩,尽量与赵舒岸保持距离。
她穿越过来这么久,最大的领悟便是不要轻易靠近男女主,会变得不幸。
赵舒岸看着低头不语的孟晚寻,双目中流露出鲜有的温和。
“本王又不会吃了你,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男女有别,身份也有别。”孟晚寻恭敬地回道。
赵舒岸盯着她的面具,抬起手,停顿了片刻后,又放了下来。
“你若想治好脸上的疤痕,本王会帮你。”
“不想。”孟晚寻毫不犹豫道。
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以淡漠应付赵舒岸。
“你在生本王的气?”
赵舒岸靠在车壁,双眸深邃如渊,似乎在想什么。
孟晚寻依然面无波澜,“属下不敢。”
伴君如伴虎,伴赵舒岸也不例外。
她就算对赵舒岸多有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你不满本王刚愎自用,逼你与殷风止结拜为兄妹。”
赵舒岸微微垂眸,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
“本王昨晚喝多了,酒后失言,在此向孟仵作赔罪,还请孟仵作原谅。”
说着,他拱手朝孟晚寻弯了弯腰。
孟晚寻看得一头雾水,避开了他的礼。
不过赵舒岸认真的赔罪样子倒是深得她心,一个皇子知错能改,还能向小小仵作赔罪,实在难得。
“咳咳。”
孟晚寻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问道:“殿下为何突然让我与殷公子结拜为兄妹?此事对你有何好处?”
“喝多了,忘了。”赵舒岸理直气壮道。
孟晚寻冷下脸,质问道:“殿下莫不是想利用属下,拉拢苏州殷家?”
殷风止的祖父殷闲吾虽然人不在朝堂,可因为战功累累,门生众多,在朝廷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
赵舒岸闻言,脸色一沉,目光骤然凌厉。
孟晚寻以为他要发怒,不禁懊悔自己过于大胆。
谁知赵舒岸神情一转,怒色消失,迅速变得平和。
“你还算不得本王的亲信,本王倘若真的想要拉拢殷家,直接与殷风止结拜为兄弟即可。”
孟晚寻再想一下,觉得是这么个理。
“属下误会了,请殿下饶恕。”
“昨晚是本王对不住你,你随意揣测很正常,就当本王想让你有个依靠,毕竟本王从未听你提及父母亲人。”
孟时这个名字,赵舒岸一直在调查,可时至今日,仍然一无所获,她仿佛是凭空出现。
只要她不说,就无人知晓她来自何处。
孟晚寻明白赵舒岸话外的意思,她撩了撩鬓发,笑道:
“多谢殿下关心,不过属下独自漂泊惯了,不喜有太多牵绊。”
这是敷衍赵舒岸之言,也是她真实的心境。
虽然人生海海,行走其中,免不得与他人产生羁绊,但在顺其自然之前,她希望能躲就躲。
赵舒岸若有所思,没有再多说,二人一路沉默,到了他的私宅。
胡福儿与胡旺儿离开胡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由婢女照看。
进门前,孟晚寻开口问道:“林素云如何了?”
明明不是她害的人,可不知为何,一提到林素云母女,心中就会变得沉重,愧疚不安。
孟晚寻猜测是因为原身留下的记忆与意识,若果真如此,待她离开后,原身如果能回来,说不定也能变得良善许多。
“还在医治,除了外伤,还有从前未曾发现的内伤。”
赵舒岸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
他手中拿着糖葫芦,是胡家姐弟俩最喜欢的。
“岸哥哥,你来了。”一个欢喜的女子声音传到耳中。
随后走进宅子的孟晚寻看到柳清清,立刻垮下了脸。
“你怎么在这里?”
满眼都是赵舒岸的柳清清,看到孟晚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旋即,她微微一笑,亲热地走上前来。
“孟仵作也来了,昨日之事多有得罪。”
孟晚寻没有说话,直接越过她,去看胡福儿姐弟。
柳清清抢先一步走到胡福儿身侧,用右手揽住她。
“福儿和旺儿希望我日日都能陪着他们,我若无事,都会在这里。”
孟晚寻蹲下来,用帕子帮胡旺儿擦掉脸上的泥土后,扭头看向柳清清。
“柳姑娘左手被门夹了,额头磕伤了,还能来照顾他们,真真是用心。”
赵舒岸将糖葫芦分给姐弟俩,语气冷淡道:“他们有婢女照顾,你受了伤,就莫要往这里跑。”
“岸哥哥,我这点伤不打紧,他们还这么小,需要人陪。”
柳清清用怜爱的目光望着姐弟俩,声音温柔如水。
胡福儿似懂非懂,抱住柳清清的腿,胆怯地看向赵舒岸:“我喜欢柳姐姐,不要赶她走。”
“柳姐姐最好了。”
胡旺儿学着他姐姐的模样,拉住柳清清的手。
孟晚寻看着姐弟俩的模样,不禁暗自佩服柳清清。
为了赵舒岸,她什么事都肯下功夫,可惜她在姐弟俩身上用的心也只能骗骗小孩。
胡福儿红色的衣摆都湿了,也不见柳清清帮忙换掉。
胡旺儿脸上的泥土都干了,还是她方才擦掉的。
“绿夏。”孟晚寻唤来婢女,语气严肃,“福儿衣服都湿了,还不快带她换了去。”
绿夏匆匆从屋里出来,翻看了胡福儿的衣摆,不安道:
“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见柳姑娘在,便去给他们做点心了,请殿下恕罪。”
柳清清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不过一瞬间,她就一脸愧疚。
“我只顾着和他们玩闹了,是我的疏忽。”
赵舒岸没有理会她,对绿夏道:“以后你只管照顾他俩,其他事不必沾手。”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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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曲线救国柳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