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拖着行李箱埋头走了一段路,然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她走的这条路是镇上的主街道,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加上这个时间点很多学生返校,身后有脚步声一点也不稀奇。
她以为自己挡路了,特地往路旁让了让。结果她让,后面的人也让。
玉兰终于确定,这个人是在跟踪自己,只不过技术拙劣得很。
她停下来,一手按在密码箱的拉杆上,转身去看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高高瘦瘦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留着板寸头,一张鹅蛋脸白白净净的有些女气,面貌清秀,眼睛清澈宛若孩童。
男人看见玉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脸上不仅没有露出被抓包的慌乱,反而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讨好般地问玉兰:“你去哪儿?”
他一开口,玉兰就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了。他说话的时候语速放得很慢,每一个字后面尾音都拖地长长的,再加上他问话的语气,玉兰猜测他应该是智力有些问题。
玉兰看他穿的服装质地精良,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应该是被照顾地很好。不过,既然他不是小混混,对她也没有恶意,她也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了。
玉兰想了想,回答他:“我回学校。”
男人眼睛一亮,显得激动极了。
他问玉兰问题的时候以为又会惹来一顿斥骂,没想到玉兰不仅没有骂他,还肯回答他的问题了。
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平静至极,没有鄙夷轻视不耐,好像面对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态度让他看到了希望。
玉兰莫名其妙,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了吗?
“我……我叫……张……业……”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尾音仍旧拖得老长,说完又期待地看着玉兰,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看他说得费劲,玉兰耐着性子听完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他说:“你赶紧回家吧,不然你家里人该着急了。”
玉兰第一次在镇上看到这个人,猜测他应该是跟照看他的人走散了,所以好意提醒他一句。
张业看着玉兰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顿时失望极了,低声说了一句:“再见。”
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玉兰很快就抛在脑后了。
张业低着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正好碰上到处找他的姐姐张蕾。
张蕾急得半死,看见张业好好地,顿时松了一口,“啊哟,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下次要去哪里就叫姐姐陪你,你不要乱走,好不好?”
他们姐弟二人在镇上转车,她不过转身买个馒头的功夫,弟弟就不见了,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就怕他上错了车。幸好有人看到他往学校的方向去了,她才赶紧追了过来。
张业瘪瘪嘴,委屈巴巴地说:“她回学校了,不告诉我名字。”
他讲话极慢,一个一个字地往外蹦,张蕾习以为常,等他说完,张蕾顿时愣住,她?哪个她?还是他?
这个时间往学校去的不是老师就是学生,张蕾没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个他是男是女。
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只有九岁孩子的智商,不过他向来对陌生人防备地很,家里只有爸妈和她这个姐姐跟他说话,他才会回答一两句。其他亲戚,他从来不理睬的,更别提跟陌生人搭话了。
像今天这样跟着陌生人走已经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了,可听他这意思,他还主动去问人家名字,结果被人家拒绝了?
一般人遇见张业这种说话的方式,根本不会有耐心听他说完,再加上他一看就是低能儿的样子,人家不欺负他都不错了,哪里会平和地跟他说话。
张蕾试探着问弟弟:“你跟踪人家女学生?”
张业点了点头。
张蕾哭笑不得,伸手在弟弟脸上捏了一把,说:“傻小子,你跟着人家小姑娘,把人吓坏了,小心人家打你。”
张业着急了,道:“没打,她叫我回家,怕你着急。”
张蕾却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忙安抚他:“好好好,没打没打。那……我们回家吧?爸妈在家等我们呢。”
她拉着他的手往车站去。
张业回头往学校的方向看了一眼,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
玉兰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也没心思去吃饭了,设置好闹钟,把薄被往头上一蒙,准备睡一下再去上晚自习。可是躺了半天也没睡着,只好爬起来去阳台给陈冬儿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童姨,听见玉兰说要找冬儿,她回到:“冬儿还没回来,您哪位?哦,玉兰啊,那等她回来我告诉她……”
话还没说完,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话筒接了过去,童姨一愣,就听见贺世开对电话里的人说:“别挂,我有话跟你说。”
童姨笑着摇摇头走开了,没注意到贺世开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后乍然放柔的表情。
玉兰给陈冬儿打电话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此时听见贺世开的声音,就想起来问问他请私人保镖的事了。
贺世开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冬儿好好的呢。”
他没说的是,这半个月,冬儿两次遭到袭击,不过,她运气好,保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人英雄救美了。
贺世开有点牙疼地想,要不是他查出来真是巧合,他都以为是那小子故意设计的了。
玉兰沉默了半晌,贺世开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
玉兰想了想,说:“我救了个小家伙。”
贺世开还以为她救的是小猫小狗一类的小动物,就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
结果听完玉兰下一句话,他就愣住了。
“那个孩子刚出生,她爸爸一知道她是女儿,就打算把她闷死了。”
贺世开皱眉,一颗心提到半空中了,胖丫头怎么救的人?
“我以前从车站捡了兄妹俩,这次是哥哥动的手,我答应他,这事了结以后,送他去学武,等他学成归来,再和他合作开保安公司。”
听见不是玉兰自己动手,贺世开提着的心放下来了。
他笑她:“你胆子可真大,什么人都敢往家里捡。”
玉兰笑了笑,说道:“我哪有那么好心,不过是因为手上没人可用没办法罢了,再说,我衡量过,知道不会有危险才敢这么做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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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