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大漠谣,烦愁心事谁人知。”卫浔不知何时在我身后站定,平静沉稳的念述我心事。“郡主不该写这种诗皇宫中处处皆是耳目,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卫王府郡主深养闺中却心系天下,王府便有谋反的嫌疑。”
“卫掌事来去自如,想必是已避过耳目,何足为惧?”稍微平复的心绪一下子泛起层层波澜,失稳。
“今日...”卫浔道,“皇上怎么说?”
“卫掌事机关算尽,环环相扣,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留了一手,今日即便我不嘉言,许炳明也死不了。”我讽刺道,“可见人不能时时刻刻想着枉顾他人利益,求己生存。”
“皇后统领六宫,我的确疏忽了,你也并没有被许配给许炳明,我没有骗你。”
“嬷嬷是你带来的人?”
“是。”
“如今她已不在了,不如直说,你想要什么?以嬷嬷的才识,下人未免可惜”有一张织得越来越大的网似乎要把我困住,不妨与他之言。
“你没有什么值得我探寻的东西,王府之中有许多下人,难免有例外。你只用做好你的郡主便是。”卫浔很是淡定。
今日有两人皆对我讲起类似的话,我心中不快:“如此大家何必在我这儿费尽功夫,左右不过一个郡主的头衔罢了。”
“既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便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卫浔道,“既然皇上没有将你许给许家,又没有答应皇后的提议,今夜到此为止。卫宸进宫之前,我会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你如何得知?”回想自己的话并未透露半分。
“卫琮在你不久后便离开。”卫浔道,手中仍旧细细的煮着茶。
“你试探我?”我恍然。
“试探什么?”卫浔道。卫浔不该知道今夜是卫琮救了我,那他在试探什么?
“这银针虽比不得寿眉,确也是上品。皇后很关心你。”说着运气送一盏新茶至我面前,“如何?”
我心虚一口饮下“太少了,尝不出些许滋味。”
“这是洗茶水,喝不得。”卫浔见我饮完道。“品茗下棋乃是郡主的基本功,那日你在尚音阁如何沏得寿眉,今日便怎么沏银针。”
“我不会。”
“知道卫洛身上的毒是什么吗?”卫浔面色不善。
我当下大惊,却不敢表现出来。“什么?”
“无垠,本是历代皇帝薨没之时点于口中保尸身永存的法子,死人的保鲜剂,活人的催命符。”卫浔定眼看着我,眼中噬血之气顿盛,“这本就不是毒药,故而太医院无人能解,你说说你的毒为何能解?”
“我没有中毒?”
“以身试毒,呵,不过是哄人的小把戏罢了。所以你这颗棋子这么重要,你说皇上会放过你吗?”卫浔分明很平静,我却觉得他如魔鬼面目狰狞。
“我还能活多久?”
“想保命?”卫浔道?
其实我做鬼也是习惯的,只是玄太厉害,我担心在冥界永不得超生:“是。”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端正的坐在茶桌。我缓步而至,慢慢沏起茶来。待青瓷茶盏装满,他取上一只慢慢泯来,忽而抬眼看我。我与他视线相对,“这茶不够清澈。”
“茶艺拙劣,献丑了。”
“与艺技无关,我知你心中愤懑,虽然弱小并不是你的错,可是皇上把你放在了棋盘中央,左右制衡。”
“所以我不过是权利工具罢了。”我有些凉意。
“聪明的棋子当能制衡左右,嬷嬷说你心灵聪明,颇有天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卫浔意味深长。
“那我是谁手上的棋?”
“下等棋随波逐流,中等棋与世浮沉,上等棋纵横天下。你想做什么?”卫浔道。
“钟粹宫人太多,宫中陪读下学后,藏书阁便无甚人,我在那里等你。”我道。
“等我作甚?”卫浔步步紧逼。
我反而一笑“虽听说掌事在卫王府地位很高,你与我说话总令我这个郡主怀疑...你是不是也非卫掌事本人。”
“郡主说笑了,既然郡主想成为锋利的剑,属下岂有不遵。”卫浔月下窗前,逆光黑夜遮挡了他的脸,气度姿态自带风光。
“掌事既然想要一个巾帼郡主,不若把事情都道来,不至于让我冤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当是试一试说道。
“郡主不需要事事亲为,必要的时候郡主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卫浔不出所料,一字不透。
“譬如今日,敢问掌事我当如何?”我按下心中气愤,面若无状的向卫浔问道。
“京城权利纵横交错,势力盘根错节,你不在京城长大,自然失了先机。”卫浔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今日许家逆中求胜,皇后顺风使舵,你若能顺风吹火此事又是其他景象。”
“如何说?”我一时迷惑。
“皇后一招不成留有许盈沫,你今日出其意外算是卖了皇上的面子原谅许炳明。皇后欲推谏许盈沫,时机恰当,该是先知道军报,见许炳明毫发无伤故而趁机而行。”
“今日皇上说江南大军收复瀛洲大捷,龙颜大悦,反而许家风光怎合乎常理?”
“因为猜疑。皇帝多疑,卫王府军功赫赫,皇帝忌惮,许府是当朝第一军政大臣府邸,抬高许家便是打压卫王府,偏偏后宫不许干政,若是皇后提前得知消息,那宁侯府脱不了干系。若把许盈沫陪给卫琮,则有外戚掌权的风险,是故皇帝虽然讨厌卫王府,若非造反证据确凿,不会灭卫王府。”卫浔道。
“所以皇后七窍玲珑心见皇帝起疑,便不提卫琮与许盈沫婚事,反而让卫琮带我了解京城?”我当即觉得做人太复杂,这些个区区绕绕的东西应该怎么里清?
那今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