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们怎么磕头求饶,怎么连声申明,最后他们还是一个个地被拎起来,用同样的手段好好地“审问”了一番。
一时之间,殿内的惨叫声不断,那股刺鼻的腥臊味也越来越浓。
几乎所有人都尿了裤子,有些人甚至还没开始受刑就已经尿了。
上首的淳文帝面不改色,大家也都不敢做出捂鼻的动作来。
此时他们已经惊吓到麻木了,这区区臭味又算得了什么?
更让大家心中小话不断的,是这一个个的刑讯结果。
他们都疼得哭爹喊娘,但却没有一个人反口承认自己说了谎话,每个人都依旧一口咬定那铁矿就是燕王的。
直到最后一个证人被审讯完毕,淳文帝的脸色已经黑得宛若锅底一般了。
那些人像是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口中发出阵阵呻.吟,最后被人像是拖死猪一般拖了出去。
没了他们的呻.吟声,殿内安静了下来,但那股腥臊味却是没有散去,那股子沉沉的低气压更是如此。
裴俢文一直跪在一旁,但却无人注意到他。
此时他的脸上俨然笼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这一次,莫非燕王真的要栽了?
难道真是他们太过轻敌了?
此时的段则行似是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急不可耐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他们的话根本不可信!”
淳文帝望着他的眼神透着冰寒与冷漠。
“好,你说你是冤枉的,那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将目光投向了周腾华,语气淡漠。
“下一个该周爱卿了。”
周腾华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匍匐在地。
周腾华的这一番表现不是做戏,而是真的。
他是真的被吓懵了。
方才那些酷刑虽然没有真正落在他的身上,但却同样对周腾华的心理造成了强大的冲击。
这般酷刑在自己面前亲身演绎,便是再强大的心理防线都要彻底崩溃。
他几乎能想象同样的酷刑落到自己身上究竟会有多疼!
更何况,周腾华原本就没打算为段则行隐瞒到底。
他一开始的故意否认,也只是为了做戏做得更加逼真罢了。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加好的契机?
此时的他声音颤抖,充满了惊恐与畏惧,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皇上饶命,微臣招,微臣什么都招,只求皇上高抬贵手,饶了微臣这一回啊!
微臣这老胳膊老腿,实在禁不起那番酷刑啊!”
周腾华涕泗横流,极尽狼狈之态。
这番表现,也叫他前后态度的转变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转折,让人并不感到突兀。
罗琨原本已然走到了周腾华面前,要如法炮制,将他也好好“审问”一番。
但淳文帝抬手制止了他,他才停下动作,只是整个人依旧像是一尊铁塔一般立着,好似随时准备听令行事。
这也越发让周腾华感到了一股泰山压顶的压力,他的那种被吓破胆了的感觉,也就演绎得越发逼真了。
淳文帝沉声开口,“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是胆敢再有半个字的虚言,那就不要怪朕对你不客气了。
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腾华的身子不自觉又抖了抖,开口的声音也带着微微的颤意。
“他们方才,没有说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此处铁矿,的的确确是燕王私下所挖……”
一句话,直接明了,直入主题,明明白白地把大家最关心,最想听的讯息都道了出来。
众人听了,心中竟然没有掀起太多的波澜,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毕竟先前的诸多证据已然都对这个结果做了铺垫,周腾华会供出燕王来,也就成了顺理成章,又合情合理之事了。
若他这时反倒是供出齐王来,那大家才会觉得纳闷儿和奇怪呢。
周腾华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好像被掏空了力气似的,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被指认的段则行却是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语气更是充满了震惊。
“舅舅!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周腾华缓缓抬起头,看向段则行,双眸中含满了诸多复杂的情绪,其中最深切的,便是愧疚。
“燕王,对不起,是舅舅无能懦弱,没能帮你守住这个秘密,舅舅该死!”
段则行依旧用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他,“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王有什么秘密需要你来守?
那座铁矿分明跟本王没有半点干系!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
周腾华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段则行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暴躁,“对不起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谎污蔑本王?
你是本王的亲舅舅啊!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在本王的身后插刀子?”
周腾华的眼中愧疚更甚,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段则远好容易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这一场戏,简直高兴得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他能忍住笑,却忍不住开口推波助澜。
“原来这铁矿竟当真是五皇兄你私下开采的!
差一点这盆脏水就要泼到我的头上来的,我可真是差点被冤枉死了!”
段则行狠狠瞪向他,“不是本王!”
段则远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得意,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了。
他冷着脸,“如果不是你,这些人为什么都齐齐指认你?就算受了酷刑,他们也都没有改过口供。
就算他们是被人指使,但一个人能这般嘴硬,所有人都能这么嘴硬吗?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装模作样地演戏了!
你还是速速向父皇低头认错吧,兴许父皇还能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饶过你这一回!”
段则行依旧是一副暴躁的态度,非但没有主动低头,语气还更加恶狠狠。
“本王说了,这件事不是本王做的,本王是被冤枉的!不是本王做的事,本王为什么要承认?”
段则远闻言,禁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声,段则行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