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徐琬带着小翠,跟随朱侯爷来到了延平府。
从车窗望出去,徐琬看到的是一幅萧条的景象,街道又脏又乱,店铺半遮半掩,行人寥寥无几。十个路人当中,找不出一个穿着体面的人,大多是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天哪!那延平府的百姓岂不是很惨?”
“没错!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这是她蹲大牢时与赵管家的谈话。
“以你的聪明才智,若能想办法扳倒朱侯爷,为延平府百姓除去这个祸害,便是功德一件!”
在她耳畔,道姑的话又响了起来。
扳倒朱侯爷?这怎么可能?我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了!
想到这些,徐琬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
马车驶过两条街道后突然停下来,前面的道路被堵塞住了。原来,有一群人正在围殴一个商人,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将本就狭窄的街道弄得水泄不通。
徐琬匆匆下了马车,大声吼道:“住手!”
“哟!好标致的娘们!”几个打手看到徐琬的美貌兴奋得直叫,“要是把她抓起来献给侯爷,侯爷一定喜欢!”
“没错!抓起来!”
他们放了商人,转而向徐琬包抄过来。有个人伸手摸了下徐琬的脸蛋,却被徐琬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那人正要发作,却见朱侯爷从另一辆马车跳下来,顿时吓得两腿发抖,顺势跪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朱侯爷问。
“禀侯爷,此人欠债不还,奴才正向他讨要呢!”
“那就先打断他一条腿再说!”
“是!奴才遵命!”
徐琬看到那个商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顿时义愤填膺,叫道:“且慢!”
朱侯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大美人,怎么啦?”
“他欠了多少银子,至于打成这样?”
“不管欠多欠少,这是规矩!”朱侯爷说道。
徐琬不予理会,转头去问商人:“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商人委屈地说:“我总共就借了二十两银子,是去年冬天借来给母亲看病用的。一个月后去还债,却被告知连本带息要五十两;等我凑够五十两时,利滚利已经滚到一百了。如此这般,我一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用来填补这个窟窿,也还是填不满!”
“那现在呢?”
“连本带息,要六百两!”
徐琬目瞪口呆,震惊之极。她转头对侯爷说:“如此利滚利,就算让他还一辈子,也还不清啊!”
朱侯爷“哼”了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生杀予夺大权掌握在侯爷手里,徐琬也无可奈何,只好求情说:“这六百两银子,可否给他免了?”
“不行!破坏了规矩,以后我的手下怎么做事?”
“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叔!”徐琬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朱侯爷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揭穿,而是大手一挥说道:“既是你的亲戚,那就免了!”
商人一听喜出望外,对朱侯爷和徐琬连声道谢。
……
马车继续行驶一段路后又停住了,只见前方道路上站满了人,好像又有事发生了。
徐琬下车后,看到有个中年男子拦住一老一少两个外地人,要他们赔钱。少的是个满脸书卷气的秀才,老的看样子是他的家仆。
“我真没有撞到他!”秀才不停地向围观众人辩白,“花瓶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坏的!”
“笑话!”中年男子冷笑着说,“它是我花了八百两银子买来的古董,会不小心摔坏?”
“可我真的没撞到你!”
“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你甭想耍赖!今天你不赔这个钱,休想走!”
“赔钱!赔钱!”围观的人群里不断有人附和。
秀才满脸窘迫,又气又急,却无计可施。
徐琬冷眼旁观,很快就看出门道来,这显然就是一伙专门讹诈外地人的地痞流氓。
如果她像父亲那样武功超群,肯定会冲上前去,给他们一顿狠揍。
不过,她虽不会武功,但也不想袖手旁观。
“请问,我表哥要赔你多少钱?”
见来了个乘坐香车带着丫鬟的表妹,中年男子更得意了:“八百两,一文不少!”
“我车上有一件宝贝,比你的花瓶还要值钱。我先把它抵押给你,明日再拿银子来赎,你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那你把宝贝拿来瞧瞧,是不是真的值钱!”
徐琬笑了笑,转身走向马车,不一会儿捧着个盒子回来了,“你尽管瞧,我敢保证,你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宝贝!”
中年男子心里特别好奇,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只听“扑”一声,一只色彩鲜艳的小鸟飞了出来,一下子就飞上了天空。
“天哪!”徐琬惊叫起来,“那是一只会说人话、能歌善舞的百灵鸟,你怎么把它放跑了!”
“胡说!是它自己跑了,关我屁事!”中年男子仗着人多,毫不示弱。
“这只小鸟是左参政史大人托我转交给知府大人的,这可如何是好?”徐琬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眼下没办法,只好你陪我去衙门走一趟,跟知府大人解释清楚了!”
中年男子显然被唬住了:“你认识左参政……史大人?”
“不止认识,三日前我和朱侯爷离开福州时,史大人还为我们饯行呢!”
又是左参政,又是朱侯爷,中年男子有些慌了神,犹疑地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徐琬笑了笑:“你往那边看看,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着谁!”
中年男子一眼望去,虽没见到朱侯爷,却见到了侯府的马车夫。他顿时慌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恕罪!”
徐琬故意板着脸问:“你把史大人的宝贝鸟儿放飞了,是认打,还是认罚?”
“小的认罚!”
“那就罚你拿出一千两银子,买来粮食,就在现在这条街上,分十天分发给那些吃不饱饭的穷人,你可愿意?”
“是!小的愿意!”
徐琬担心他耍滑头,警告说:“你要是敢敷衍了事,知府大人追究起来,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的不敢!”
“那你去准备银子吧!”
中年男子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慌不择路地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简直看傻了眼,纷纷在想:这美丽的女子究竟是谁,居然有这等通天本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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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略施小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