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的心里活动,谁也不知道,大家都盯着胡娇娘看,而且十分惊讶。
因为她把排骨吃了,而且好像还很开心,没有一丁点要吐的意思。
胡娇娘啃下的排骨带着黏黏的汤汁,她嚼完以后,又抿着唇轻轻地舔了一下,很是满意的扭头跟席光远他们说:
“这个排骨没有腥味,而且酸甜可口,里面还有话梅的味道,我好喜欢啊。
茂叔,你别撤了,放到我这边来,我再吃一块儿。”
今儿说白了,他们这些男人都是陪衬,最要紧的还是给小姐选厨师。
所以胡茂也没多管另外两个老爷啥反应,直接把排骨端去了自家小姐面前。
胡娇娘又夹起了一块排骨,然后在桌子上瞅了一圈,有些不自在的道:
“茂叔,我...我想吃点米饭。”
席光远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天呐,这是开胃了么!
居然主动要吃米饭了!
“茂叔,快,叫人送米饭上来!”席光远连声音里都透着开心。
不一会儿,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米饭就端了上来。
胡娇娘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十分不好意思的说:“你们别都看我啊,一起吃吧。”
“你先吃,你开心了,我们就饱了。”席光远捏紧妻子的手,目光里尽是爱意。
他爱这个为他生儿育女的人,爱她的温柔,爱她的善良,爱她的识大体。
她也因为自己生不出嫡子而哀伤忧愁过,也曾要求席光远纳妾生子,但这些都被拒绝了。
他们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的,他知道,若是自己把爱分给了别人,她定会伤心。
好在老天看到了他的诚心,让他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又再次当爹。
为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他愿意折腾,他愿意不做生意搞比试,他就想让妻子好好吃饭,好好养胎,不要再受苦。
胡娇娘消瘦的面颊上染了一丝丝粉色,她抿嘴一笑,又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丈夫碗里,柔声说:
“你也吃。”
然后把盘子往胡更和胡茂面前推了推:“大哥,茂叔,都一起吃。”
一时间,雅间内温馨又美好。
那盘排骨胡娇娘足足吃了五块,而且还吃了小半碗米饭。
因着胡娇娘是孕妇,口味毕竟特殊,这道话梅排骨只有胡更给了高评价,而胡茂和席光远并不爱吃这些酸甜食物,所以只说一切按照胡娇娘的选择来。
胡娇娘私心里肯定更看重陆蕙,但她也有她的顾虑。
所以,她让刘嬷嬷再次去请了陆蕙上二楼。
桌子上的菜品俱已收掉,现在放着的是冒着袅袅雾气的花茶。
陆蕙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心里已然明白,这几位大佬单独请她是有要事谈。
也许...也许是淀粉的事吧。
她再次跟几位大佬打了招呼,然后在桌子的一侧安静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热茶。
见她不说话,胡茂便知这丫头是个沉得住气的。
若是换了旁人,定要先问问为何要先叫她上来,或者问一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三个男人里,只有席光远是不太管吃食上的事,他还有旁的生意,平日里毕竟忙碌,是以只负责酒楼银钱往来。
而胡更和胡茂负责整个酒楼运营,胡娇娘未怀孕的时候也每日来帮忙。
他们是一家人,如何分配利益早已有一套自己的法则,所以今儿陆蕙想跟酒楼合作,主要是看胡更的意思。
胡娇娘到底心善,心疼陆蕙一个姑娘家要这般赚钱养家,也不忍她被他们这些人如此审视。
便先笑着开口道:“陆姑娘,你做的那道话梅排骨我很喜欢,口味很特别。”
陆蕙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抬起头笑道:“席夫人唤我阿蕙吧,那道排骨是我特意给您做的,您喜欢,就是我的荣幸。”
胡更也吃了排骨,对那道排骨是给了高评价的,他也问道:“陆姑娘,排骨里除了话梅也放了淀粉吧?”
“对的,这道菜因着加了淀粉水进去才会色泽鲜艳、汤汁粘稠。”
“那...可否让我看看你所谓的淀粉?”胡更的兴趣早就被勾了起来,现在终于能看看那所谓的淀粉为何物。
陆蕙点点头,把自己小背袋里的竹筒拿了出来,有礼貌的双手奉上。
席光远一心都在妻子身上,对于淀粉的兴趣比不上胡更和胡茂浓,但也还是凑上去瞟了一眼。
他见是白白的粉状,嘀咕了一声:“看着跟面粉无异啊。”
胡更稍稍倒了一些在茶杯盖上,以食指轻沾少许,再覆以拇指细细捻磨。
胡茂轻声问:“大爷觉得如何?”
胡更没说话,然后又沾了一点送入口中试了一下,方才说:
“此淀粉与面粉有很大差别,不知道以何为原料?”
这个陆蕙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人家开门做生意的,如果连原料都不知道,怎么能放心买呢。
她浅笑了一下,脆声说:“是玉米。”
胡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开始沉思,不再多言。
胡娇娘一贯是知道哥哥的脾性,他这番不言不语低头思考,大概是在想如何跟店里的菜搭配使用。
她怕陆蕙不理解,便轻声解释:“阿蕙,你不用管我大哥,他在想事情,我这里有事要问你,问过了才好定下今儿要用的人。”
“嗯,席夫人请讲。”
胡娇娘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她道:
“原本我是极其中意你的,我想请你入府,但是...但是一旦入府就要一直待到我生产完为止,你一个姑娘家,着实有些不便。
所以,我才想着叫你上来问问,若是你不愿,我就换一个人选。”
陆蕙很是感激这位席夫人的贴心,她的吃食需要专人照顾,可怀胎十月,就算去掉她这已有的三个月,也还需要半年才能生产。
如果让她去席府待上半年,那还真是不行。
家里的生意,日后的买铺子,还有陆远山年后要去源城,这些都离不开她。
所以她很愧疚的说:“席夫人,您的好意阿蕙心领了,只是家中杂事太多,阿蕙不便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