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远山和陆瑾,陆蕙的心里沉甸甸的,她有些怕陆瑾找不到柳隐,又怕柳隐治不好陆远山。
陆洋同她说了好多笑话,她才勉强收起心绪,转身跟陆洋一起投入到新一轮买卖中。
今日马大姐也来了,只不过她不是来买卤食的,而是来传达小道消息。
马大姐其实只有二十六岁,但因为在家里排行老大,嫁的相公也是排行老大,所以便被称为马大姐。
她是个热忱的人,大概是十分喜欢陆蕙,所以经常来帮忙或者找她聊天。
今儿她就悄悄的压低声音告诉陆蕙,馄饨铺那黑心夫妇的卤食昨日已经恢复原价了,定的价格跟陆家的价格是一模一样。
她直言,今儿他们那边的吃食肯定没人买,因为隔壁店里的人图便宜买了点卤猪耳回来下酒,她尝了点,不如陆蕙家的十分之一美味。
而今天好似为了验证马大姐的话一般,陆蕙跟陆洋又忙的不可开交,今日的生意总算又恢复了往昔的火爆。
昨日其实就已经比之前的好了,但今日更甚,陆蕙的嘴角挂着浓浓的笑意,她所估计的果然不错。
只要那黑心夫妇恢复原价,不再赠送福利,同等的价格下,只要不是味觉失调,那势必会选择她家。
今儿陆瑾不在,陆洋便更加忙碌了起来,他经过几天的锻炼,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无论是顾客问价还是麻利打包,再笑嘻嘻的夸赞几句,通通不在话下。
陆蕙现在也是把心里那些小担忧通通抛之脑后,因为忙碌使人无暇顾及别的情绪。
小推车前挤满了来来往往的顾客,今日他们又愉快的在午初时刻完美收摊。
陆洋倚在推车边上,喝着竹筒里的水,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咽下口中的水乐呵呵的跟陆蕙说:
“今儿可真忙,但也真满足,原来生意好的时候,是这么快乐呀。”
陆蕙也在喝水,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无闲暇,所以到收摊了,才有时间喝上一口水。
她擦掉嘴角处的水滴,笑着说:“那可不,赚银子的时候最快乐。”
陆洋使劲的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认可,赚银子可不就是最快乐,忙碌算什么,那是付出的收获呀。
兄妹俩把摊子上的东西都收好,又去买了几个火烧垫肚子,慢慢往街尾肉铺走去。
孙二娘隐在鸡毛男的铺子里,朝着俩人走过的方向呸了两口,恶狠狠的说:“咱们走着瞧!”
鸡毛男接过孙二娘手里的卤蛋,闻了一下,确实不如陆家的香,但聊胜于无嘛。
他还是乐呵呵的接下,然后贱兮兮的说:“二姐,你说他们家的东西怎么那么招人待见呢?是不是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啊?”
孙二娘眼珠一转,抽着嘴角露出一个渗人的笑:“那可不好说!行了,你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鸡毛男应了一声嗯,便窝在椅子里吃起卤蛋来。
这孙二娘的店跟他的活禽店离的不远,平日里他也常去她家馄饨店吃饭,这阵子为了让他帮忙宣传卤食生意,所以常免费给他送吃食。
今儿也不例外,就是为了让他在顾客来买家禽的时候,帮着说几句中听的话,让他们的生意红火点。
从昨天开始,孙二娘家的卤食生意就开始下坡了,昨天甚至都没有卖完,今儿更是别说了,已经午时了,才卖了四份卤食;
而且还都是生人来买的,熟人一个都没有看到。
看着陆蕙的摊子早就收了,孙二娘和钱大福不禁眉头紧皱,这些天又是低价卖又是送卤蛋的,压根就没有赚啥钱。
只要有陆家的摊子在,他们的生意就别想好,更别提把搭进去的钱赚回来,三两多的银子啊,想想都觉得心痛难耐。
孙二娘不禁想起鸡毛男说的话,她拉过钱大福,附耳低语。
钱大福一边听一边点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听完他点了点头:“我去找人。”
... ...
天黑的时候,一艘客船从源城的方向慢慢而来,隔着淡淡的薄雾,只见一位身着天青色长衫的公子立于船头。
墨玉般的黑发与天色融为一体,长身玉立,犹如岁末的寒松,一双清澈的眸眼望着前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只有他自己知道,离她又进了一步。
杜航斜斜的靠在船舱门上,双手环臂,戏谑的看着自家主子清瘦但挺拔的背影,不由的想:这船一过清县,主子就出去站在船头,还真是心急啊。
自从他“开窍”知道自家主子想讨陆姑娘做媳妇后,心里也渐渐活络了些,他觉得自己不能拖主子的后腿才好。
宋子衡伸手探入怀里,拿出那根梅花簪,对着朦胧的月色细细观望,心头不由的泛起丝丝甜蜜。
他闲暇时也看过不少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对于那些所谓的一见钟情,原先总是嗤之以鼻,现在落到自己头上,才蓦然发现,感情来了,势不可挡,非人力可控。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即便三更的梆子早已敲响,可还是会辗转难眠,恨不得跟着自己的心,赶紧飞奔去那人的身边,就看一眼、看一眼即好。
陆蕙也站在院子门口盯着天上朦胧的月光,悠悠的吐了一口气,不过,她却是在想,爹和大哥应该到了源城,如今在何处落脚。
这时代通信不便,一切皆靠等。
晚饭因为少了陆瑾和陆远山,三个女眷吃的颇有些沉默,陆蕙只好把陆洋哄她的那一套搬出来调节气氛。
但大家心里都有心事,笑的也很是勉强。
晚上弄好卤水,陆蕙又去泡了半缸的玉米,时间虽然很紧,但玉米淀粉还是要抽时间做出来。
弄好这些,陆蕙把燃好的炭盆移去了自己的房间,今天时间还早,她打算好好洗个澡。
因为屋子不大,又放了一个炭盆,加上大木盆里氤氲着袅袅的热气,陆蕙脱光衣服坐进去的时候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冷。
炭盆的的温度烘烤着少女裸露的肌肤,棉布巾轻轻擦过,便为嫩白的肌肤留下淡粉的印记,像极了刚刚剥开皮的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