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芸初追逐几步,丢失了神秘人的踪迹,回过头来,却发现一个人影,玄衣黑甲,形色匆匆。她猫步近前,袖里剑握在手中,剑尖未抵上背心,便被发现,那人腾身微挪,手指夹住利剑,面浮怒色,待看清来人,先是惊讶,后惊怒交加,“芸初姑娘?……这是为何?”
“大哥?!”芸初上下打量一眼,“你是真的大哥吗?”
武安气笑了,“难道我是假的?”
芸初喃喃,“刚才真有人假冒你……”
芸初收回利刃,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武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玉佩?我是有个玉佩不错,但姑娘你如何知晓?”
芸初急得把林子里遇见武安,以及武安交代悉数说了,下意识隐去武安针对赑屃的怀疑。她急道:“武安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像是全忘了?”
武安惊疑,片刻后才缓缓笑说:“今日之事,委实匪夷所思,无论真假,姑娘,先不要告诉他人,没准是我着了道,又或许……他人作了场戏,欺骗你的。”
“对了,今日既已遇见姑娘……”武安递出红色喜帖,帖子洒了碎金,“届时万望勿辞!”
喜帖上书:
“送呈芸初姑娘亲启:
赞关雎和鸣,雅慕琴瑟谐声。今得于飞之友,携成百年之好。有怀于佳日,愿同此昌期!
恭请姑娘莅临敖昱、敖霜婚礼,庚辰年肆月廿玖,东海龙宫。
敖昱、敖霜携手敬邀。”
“敖、敖昱是?”芸初心底隐隐已有猜测,眼中却满布茫然。
“大殿下已正式受封太子,以敖为姓,以昱为名。”武安一扫不快,笑颜尽露。
梦里紫藤盛开,梨花吹雪,有位肖似囚牛的男子负手而立,飒飒白衣融彻。惠畅和风席卷衣袂,如同吹拂一株岸边的杨柳,林中的云杉。“姓、氏、名、字,俱为世间美好之物。”他浅笑淡然,似不经意慨叹,“常人,都会渴望拥有的。”
芸初白了张脸,痴痴望着前方。
武安误解,以为她对囚牛仍怀抱幻想,不由想提点几句,却见芸初合上请帖,笑意温婉,“请您转告大殿下,芸初定准时赴宴。”
*
赑屃初回阁中休憩,便有人传话二殿下有请。那传话人四肢细长,容貌普通,系深蓝的额带,着深蓝的扈从便服,头俯得很低。然而赑屃一眼就认出,此人乃上次芸初被掳时阻挡他去路的。
赑屃眉头轻蹙,果真是二哥的人吗?
受邀进门,落座。扈从自觉退避。
睚眦摆开一局残棋,默坐许久,听见赑屃到来,淡笑抬眼:“上次的棋一直没能下完,我们边谈边下吧!”
“二哥今日怎有如此雅兴?”赑屃浅笑落座。
“我前几日烦闷,复盘了那日棋局,一直思考如何扳回。”睚眦捻棋笑言,“二三侵分,我的小飞守角因此失陷,俯瞰全局,已无胜算。可今日我细观局势,原来此处暗藏绝处逢生之机。黑子一落,我最终便能赢你半目……”
棋盘黑白相间,赑屃凝视片刻,笑叹道:“确实如此……”
赑屃起身,拱手作揖,“二哥棋艺高超,小弟甘拜下风!”
睚眦莞尔,“七弟,你呀,审时度势,灵活有加,可做事往往喜欢留一线,狠不下心肠……”
睚眦似乎话里有话。赑屃听得心惊,上位者疑心深重,睚眦的疑心比三百年前有增无减。入东海前后,几番试探,今日特意将他叫来敲打一番,难道……礁石园林的一幕已被知晓?
他们二人隔着棋盘,两两望着,赑屃眉目沉着,睚眦不动声色。
睚眦忽而一笑,站起身,道:“你既然回来了,蓬莱一事也不差一两天,明日囚牛婚礼,参加完再走吧。”
“对了,我欲派人接触妖魔界,有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意下如何?”
在军事方面,睚眦一向广开言路,对此,赑屃也是直言不讳:“从地势看,我方成败,与冥界休戚相关。唇亡齿寒,他们纵使不喜战争,也会派兵援助,不如争取冥界支持。冥界屏障下,神不知,鬼不觉。”
睚眦:“是有一定道理。可冥界阴兵鬼将畏惧强光,兵力不足;虽地势易守难攻,但临军对垒,攻取方面讨不到什么便宜。妖魔夺取人族地盘之心不死,内部仍有不少妖魔视人族为雠敌,他们分散各地,混入各族,最适合出其不意,随时打人族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为打探敌情,及时掌握一手情报,必须安□□方人员,全靠妖魔,必然不成。”
“多年前,妖魔在商行洲的统治下,确实兵强将广,一呼百应。但自从商行洲惨遭磔杀,他的嫡系被遏制在西南一角,众分支各自为政,尚难一统,那些混入人族的散兵游勇……”赑屃摇头,“争取他们为盟,目前……不是好时机。”
赑屃、睚眦静默片时,赑屃忽而道:“莫不如……争取北海龙族支持?”
“北海龙族?”睚眦冷笑,“赑屃,我们与他们势同水火,你是糊涂了吗?”
“国与国,族与族之间,不存在永远的仇恨。”赑屃游说道,“前年气候有异,淮河以北整体转冷,淮河在阴历十一月突然结冰,阴历四月仍在降霜,北海龙族因气候变冷,不得不向南迁徙。而今年天气异常炎热,冰川雪水消融,杭爱山脉、呼尼河、色楞格河、鄂尔浑河一带尽成泽国,北海部族独占草原、河流,受损较小,他族焉能不眼红?”
“况且……”赑屃望了一眼睚眦的反应。
睚眦双眸含笑,蕴含跳动的战争狂热,“……说下去。”
“况且从近几年来看,北海龙族人口日益繁盛,水草丰茂地已经容纳不下,惟有南下,夺取人族土地,获得生存资源。两族为争夺,在边境多次摩擦。现今北海龙族是由诺彦乌拉、池渊共同掌权,一方亲近人族,另一方视人族为雠敌,观念政解更是不同。一山岂能容得二虎,双方翻脸只是时间问题。”
睚眦拊掌而笑:“善哉!妙哉!”
“七弟,你以为,谁堪当游说重任?”
“北海一族,系出南海,与之世代交好。南海龙太子敖潞为南海继承人,有些见识格局……”
“顽劣小儿,何德何能肩负此任?”
“二哥,你忘了,三百年前,您杀伐决断,叫八方忌惮,敖潞很是钦佩,最后一伇,也是他力排众议,敞开南海至幻海通道,我们才能开启时间之海啊!”
“说到时间之海,”睚眦停顿须臾,突然笑说:“与其费这番周折,七弟,何不请出那位大能,助力四海?”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 59 章 侵分、释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