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无暇,你到近前来。”
安玉琳本是想再确认一下,那醒酒汤中的药物,见冬早如临大敌的样子,只好先去拆穿那婢女无暇的身份。
无暇闻言磨磨蹭蹭地走到花厅当中,离安玉琳还有好几步远,便停了下来,福身行礼。
安玉琳上下打量了一番无暇,垂下眼帘掩住了其中的惊疑不定和不可思议,半晌才道:“你且下去罢。”
无暇瞄了一眼那醒酒汤,回道:“不知另一位大人往何处去了,婢女还得给那位大人送醒酒汤。尚书大人吩咐了,这汤要趁热喝。”
安玉琳哽了一下,抬手便拿起其中一小碗醒酒汤。记忆翻涌,“一日尽”的熟悉气味缭绕鼻尖。
这一瞬,安玉琳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只是发了下呆。他微微笑了一下,就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冬早也来不及再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可疑的婢女,将托盘收走。
“干爹,这……”冬早不知他干爹今儿这是怎么了,欲言又止道。
安玉琳抬了抬手,只道:“无妨。”阿棠,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
甘棠在前院应酬完一圈后,怕花重锦又和安玉琳对上,正移步往花厅赶去,就见一名婢女出现在小径之中。
“你是在哪伺候的,是不是花厅出什么事了?”甘棠忙几步赶上前去,开口问道。
那婢女垂着头,低声回道:“婢女无暇……”
此话一出,甘棠不由得一抖,这似曾相识的语调,记忆深刻的自称,难道?
甘棠用力抓住那婢女的肩膀,那婢女吃痛之下,抬起头来,抱怨道:“小糖糖,你这也太狠了吧?”
这句话是用男子的声音说出的,甘棠几乎被气个仰倒。
“花重锦,你是不是疯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要发疯,非得选在今日?”
甘棠一边低声怒斥,一边将人往附近假山背后拉去。
站定后,花重锦好似闲暇地整了整发鬓衣衫,才道:“若不是今日,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对那一位下手。”
“什么下手?难道你……”甘棠面上的喜气同血色一起褪去,惊骇道。
“我这丫鬟扮相还不错吧?啧啧,你是不知,我一说那醒酒汤是你熬的,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喝了。”
甘棠闻言,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摇欲坠。
下一瞬,花重锦抬手扶住了甘棠,解释道:“那药十二个时辰以后才会发作,小糖糖不用担心。”
“是什么药,解药在哪里?”甘棠反手箍住花重锦的手腕,质问道。
“小糖糖,”花重锦意有所指道,“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既然小糖糖对他无意,趁这次将他一并解决了,永除后患,岂不是一举两得?”
“解药在哪里?”甘棠松了手,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见花重锦真不打算交出解药,甘棠冷笑道:“若事情真有这么简单,我何至于拖到今时今日?
你先斩后奏,知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
今日是甘旭的婚宴,我怎么可能亲手去熬什么醒酒汤?恐怕人家早就看穿你的计谋了,你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看穿也好,没看穿也罢,反正药他已经喝了。怕什么?过了明日,咱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
待司礼监乱成一锅粥,小糖糖自然能叫人盗出想要的东西。”
花重锦摊摊手,十分不以为意。
甘棠此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若安玉琳明知其中有诈,为何还会服下那碗醒酒汤?
难不成,安玉琳认出了花重锦,以为是她要动手了?
那他,为什么……
“这些日子,朝堂上,本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若此时他再出事,暗中之人不免借机生乱……”甘棠有些慌乱地开始分析利弊。
“小糖糖,”花重锦出言打断道,“我之所以自己做这件事,就是交给别人不能放心。
至于那股暗中的势力,恕我直言,若是按小糖糖原先的打算,取得那样东西后,遣安玉琳离京,恐怕争斗起来会更麻烦。”
甘棠闭了闭眼睛,还是伸出手来讨要道:“无论如何,先把解药给我,再把药性说清楚。此事,我自有决断。”
“小糖糖,你若是要救他,难保人家不会发现什么端倪,以后行事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要我说,还是杀了他,一了百了。”
假山背后一时安静下来,微风拂过,草木间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这黑暗之中,更添一抹阴森之气。
花重锦抱起胳膊,催促道:“小糖糖,你想好了没?咱们这孤男寡女的,要是叫旁人看见,一起躲在假山后面,可就说不清楚了。”
“这里哪有孤男寡女,只有本官和一个婢女而已。”甘棠顿了顿,又道:“我会把计划提前,在明晚前取得那样东西。
这样,就用不着取他的性命了。”
花重锦摇了摇头:“小糖糖,你这自欺欺人的说法,我可接受不了。
咱们的目的,确实不是图谋人家的性命。但是你给人家设了局,人家入了套,受了骗,怎么肯善罢甘休?
要想全身而退,永绝后患,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我就是不想叫他死,这个理由怎么样?”
甘棠死死咬着嘴唇,双手攥拳,目光凶狠地瞪着花重锦。就好像花重锦只要再说一句不行,就要将他打个落花流水一样。
“唉,这当然可以了。小糖糖若早说是舍不得他,我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不是?
要我说,你们俩别折腾了,自己难受,还带累旁人。好好过日子,多好?”
花重锦掏出一个药瓶递给甘棠,又道:“这就是解药。人家中的毒,是‘浮生一日尽’,用银针是验看不出来的。
此毒喝下以后,十二时辰内不会有任何异常,一日后便会突然暴毙,但事后查验不出任何毒药的痕迹。”
甘棠一把夺过解药,追问道:“解药如何服用?”
“这解药,需要混合服毒之人的血液,只要五六滴即可。
但必须在六个时辰以内服用,那人刚服下‘一日尽’不久,小糖糖随时可以将解药给他。”
甘棠紧紧握着瓷瓶,气道:“你用此毒,打算叫我如何同他解释?”
“本来我就是打算杀他,又需想什么解释的话?”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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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督主以身犯险,甘棠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