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琳盯着甘棠服过药后,叮嘱她好好休养,便去东厂值房办公了。
冬雪立在榻边,望着甘棠欲言又止。
“想要问什么,便直说罢,别吞吞吐吐的。”甘棠倚着靠枕笑道。
冬雪跪在榻边,还未开口便眼圈泛红,低声问道:“是不是,安掌印他,他欺负大人了?”
“想欺负你家大人?那得是有三头六臂才行,不然,头都不够砍的。”
“大人……”冬雪紧紧抓着床榻边缘,手指用力到失了血色。
甘棠拍了拍榻上,道:“起来,坐这儿,别让我看着难受。”
冬雪闻言,忙起身坐在榻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昨夜我着了旁人的道儿,回来又用冷水解药性,今日才如此狼狈,与安玉琳并无干系。”
“可……”
甘棠抬手止住冬雪的话头,笑道:“以你家大人我的脾性,若是昨夜真有什么,今日他还能活着入宫吗?
我说过,同安玉琳有关的事情,你们都不要插手。如今有一个花重锦已经够我受的了,我不希望再有人自作主张。”
“大人,奴婢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只是,大人才好不容易脱身,如今却又事与愿违。”
甘棠拍了拍冬雪的手,淡然道:“这也没什么,世上虽有许多事情,是我力所不能及,但绝对不包括现下这件事。”
“大人心中有数便好,是奴婢多思多虑了。”
见冬雪这才略微展了笑颜,甘棠摇摇头,道:“我要略作休息,你暂且退下罢。只是别出这个院落,免得撞上什么麻烦。”
“奴婢省的。”
冬雪服侍甘棠歇下后,便退了出去。甘棠心中暗叹,适才若不是她叫冬雪去一趟花重锦府上,还真不知道安玉琳居然把花重锦带来东厂了。
花重锦虽然还算分得清轻重,但过于牙尖嘴利,向来不肯吃亏。可安玉琳也不是吃素的,他权倾朝野,一贯是睚眦必报。
这花重锦遇到安玉琳,落下风总不会是安玉琳这位司礼监掌印,故而甘棠一直为他悬心。不过,看今日情形,安玉琳应该不会再追究花重锦滥杀囚犯一事了。
至于她和安玉琳之间的是是非非,自然是要另行清算。既然安玉琳敢趁人之危,不择手段同她肌肤相亲,甘棠自忖也不必再讲什么道义了。
安玉琳不过是想要她屈从罢了,他这么喜欢自己,甘棠想着不如就成全了他。
不过,这场博弈,她甘棠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甘棠还在暗自设局,安玉琳却是一心扑在追查刺客之事上,挖地三尺也要查出那名伙计的真实身份。
而此时,京郊一座宅院内,曾经与潘国兴和宋成武都照过面的那名蒙面人,却是在正厅屏风之外单膝跪地,禀报着什么消息。
厅中珠光宝气、金碧辉煌,中央陈设着的是一架巨大双面绣屏风,几乎将正厅分为两半,隔着屏风只隐约看出里面主位上坐着一名男子。
“主子,事情就是这样,任务又失败了。是属下等无用,请主子责罚。”蒙面男子请罪道。
“罢了,”屏风内的人影略抬了抬手,“安玉琳暗中前往戏楼,咱们的人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计划变更不及。非人之过也,此乃天意。”
蒙面男子忙回话道:“主子,天意在您,而不在当今那一位。
此次属下等虽未能成功算计甘棠和花重锦二人,但阴差阳错之下,却叫安玉琳将甘棠带走了。
这离间之计,是一样奏效。”
“哦?此话怎讲?”
“回主子的话,安玉琳若知甘棠和花重锦厮混,必会动手对付这二人,朝中便会又起动乱。
而甘棠落在安玉琳手中,虽然是‘全身而退’,可据线报,二人在房中单独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主子曾说过,甘棠几次与安玉琳互别苗头,一定是与安玉琳对她的妄念脱不了干系。如今,甘棠又怎么会轻易罢休?故而,属下以为这离间之计还是成了的。”
“朝局动乱不息,咱们这位小陛下的皇位自然是坐不稳的。”屏风中的男子沉声道。
本来皇上墨守成规,他还愁找不到什么机会,如今却非要弄什么新政,白白将把柄送了出来。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吩咐下去,切不可处事操切,急于求成,反而暴露了咱们的意图。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总有一日……”那大位还是要换他来坐。
蒙面人向前俯身,单拳触地,回道:“是,属下明白。”
“一定把这次事情的首尾全部处理干净,近些日子,其他各处都不要动了,先看看安玉琳与甘棠这二人会如何斗法。”
“属下领命。”
那蒙面人躬身退下,行走在这座府邸当中,对处处鎏金、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熟若无睹,七拐八拐,便到了一处偏僻小院。
“见过首领。”守门的人向蒙面人抱拳行礼道。
蒙面人微微颔首,问道:“今日妞妞可还好吗?”
“回首领,小小姐今日上晌又呕了回血,主子叫特地叫府上大夫来看过,改动了下药方。下晌时,小小姐便无大碍了。”
蒙面人眉头紧皱,心中的愁云挥之不去,他抬手搭在门环上,良久,又无力地将手松开。
“你们要看好妞妞,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属下遵命。”
蒙面人吩咐过后,便转身离开。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主子答应过他会救治好妞妞,他不能让主子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
妞妞,他的宝贝女儿,他曾经救不了妻子,如今不能连女儿都再失去了。为此,就算大逆不道,滥杀无辜,他也在所不惜。
“嬷嬷,爹爹还没有回来吗?”
那小院楼内的床榻上,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瘦到皮包骨头的小女孩儿,睁着一双过于大而突出的眼睛,再一次提出她问了许多次的那个问题。
被问到的嬷嬷,勉强笑了笑,哄道:“妞妞听话,先睡上一觉,等妞妞醒了,爹爹就回来了。”
“是吗?可我,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好久……”
望着榻上的小女孩儿精力不济,陷入沉眠,那嬷嬷才掏出帕子来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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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甘棠另有打算,幕后黑手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