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中，冬早正在禀报鲁山等人之事。
“干爹，当时情形就是如此。相隔时间不长，又是伤上加伤，仵作自然难以分辨。他们还先用药护住了那泼皮的心脉，所以等到他重伤不治时，已是夜里。
翌日再报官，加上那泼皮自己又服过一些伤药，自然无人发觉有异。若不是朱晓雨入职顺天府，打草惊蛇，这事儿还真不容易走漏风声。”
安玉琳轻笑一声，并不以为意，只问道：“望鹤殿那里，可有什么动作？”
“回干爹的话，东厂拿人一事，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但好似全无反应。”冬早低声答道。
安玉琳轻敲了两下桌子，笑道：“那是自然，以她的心机城府，若真冲过来寻咱家，才是意外之事。”
冬早又回禀道：“干爹，之前吩咐下去，查访花重锦的事，有了些眉目。据回报，这位花大人，一向是狂放不羁，十分不服管教。
他十几岁时，随其父至宣王府拜访。结果不知怎的跑到侍中大人院中了，待到二人从侍中大人的院子里出来时，花重锦脑袋上就顶了好大个包。”
“花重锦去她院中做什么？”安玉琳面色一沉，问道。
冬早为难道：“此事，除了他们二位，恐怕并无人知晓。当时只异口同声，说是花重锦迷了路，又不小心跌了一跤。”
“迷路，跌了一跤？”安玉琳冷笑一声道：“这位花大人也太管不住自己的腿了，这种性子，出点儿什么意外倒也真是在所难免的。”
数日后，花重锦突然上折陈奏，因其马匹被惊，摔折了他一条腿，请以病休。
甘棠闻知此事，忙要带着药材出宫探望，却见王昕带人跟了上来。
“王大人，这是有何事？”
王昕抱拳拱手道：“卑职奉命护卫侍中大人万全，不敢擅离职守。”
“王大人忠心可嘉，只不知，你奉的是谁的命？”甘棠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昕道。
王昕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回道：“卑职自然是奉的皇命。不过，内子听闻卑职驻守望鹤殿，确实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大人。”
“秋露她……罢了，王大人想跟就跟罢。”
去花府路上，冬雪在马车中欲言又止。
甘棠叹道：“怎么，又多想了？你跟秋露，我自然都是信得过的。秋露出宫一事，确实是因我有些迁怒，但也是因为她不适合继续留在我身边了，我并不怪她。
至于嫁娶之事，秋露能得如意郎君，我只会为她高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那王昕胆敢欺负秋露吗？”
“王大人待姐姐很好，只是，王大人毕竟是安掌印那边的人……”
甘棠出言打断道：“他们夫妻能琴瑟和鸣是最好了，至于朝事，总归还牵连不到他们头上。安玉琳还不至于，连秋露都容不下。至于我，以后尽量不叫王昕为难就是。”
“大人，奴婢不是担心这个，奴婢是忧心大人的难处。大人推行新政不易，如今……又处处掣肘，大人也太苦了。”冬雪说着话，眼圈便泛红了。
甘棠摸摸冬雪的头，笑道：“什么叫苦？锦衣玉食，权掌中枢，这还能叫苦？要叫旁人听见，非得笑话咱们无病呻吟不可。”
冬雪知道，以大人的性情，多说无益。不管大人要做什么事，她都会一直跟在大人身边，惟大人之命是从。这一点，她永志不变。
甘棠到了花府，便对王昕道：“还请王大人在中厅稍待片刻，本官探望病人，不便兴师动众。”
“卑职等谨遵侍中大人吩咐。”
甘棠带着冬雪到了花重锦所在正院之中，开口道：“冬雪，你且在这儿候着，别让旁人接近此处。”
冬雪福身应是，甘棠将药材接过来，几步走到花重锦房门外，见门扉半掩，便开口道：“重锦，你在里面吗？”
待花重锦应声，甘棠直接推门而入，转过屏风，就见花重锦吊着左腿，倚靠在榻上。
甘棠几步走到榻边坐下，关心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腿都断了，当然重了！”
见甘棠脸色一白，花重锦忙挽回道：“说笑的，说笑的，你还不知道我，保命是最行。大夫说了，只是扭了筋，好好将养，不妨事的。”
甘棠气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向来擅骑，所驾马匹也算得上是宝马良驹，怎么会？”
“都说了，是有人盯上我了，小糖糖还不相信。”
甘棠闻言一愣，随即便想到了安玉琳，可是他为什么会……，难道是出于嫉妒？可是那日，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他不要动花重锦。
“小糖糖，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花重锦起身盯着甘棠问道。
“你这张嘴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正在想。”甘棠没好气道。
花重锦咂咂舌，道：“不对，不对，小糖糖这个态度，有问题。不会，是你的爱慕者干的好事吧？”
“你再说，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以后出门都乘轿子，总归加些小心就是了。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小糖糖也别想太多了。”
花重锦向后一躺，重新倚在靠枕上，对甘棠挥挥手道：“我这儿什么都不缺，赶紧回宫吧。”
此时，甘棠才恍然想起，自己还一直抱着放药材的锦盒。
“这里面，收拾了些雪莲、鹿茸，一会儿你叫大夫来一趟，看着入药。需不需要，我请陛下派个太医来？”甘棠将锦盒放在床边，问道。
“用不着兴师动众了，一点小伤而已。倒是你自己，尽量不要随意出宫，毕竟还不知事情到底是谁做下的，还是防着些好。”
甘棠抿抿唇，答道：“你好生将养就是，缺什么直接给陛下上折子。陛下也十分关心你的腿伤，想必不日会有恩赐下来。”
花重锦笑道：“那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又不用天天赶早儿上朝，还有赏赐。”
甘棠抬手将腕上戴的百福金镯褪了下来，递给花重锦道：“你呀，不开口，还能算是个翩翩佳公子，就是多余长这张嘴。”
“我还说呢，今日小糖糖怎么戴了这么宽的金镯，原来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花重锦说着话，便将镯子戴在自己手上，欣赏了起来。甘棠叹了口气，就告辞离开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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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督主清查旧事，甘棠探望重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