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京城外,一辆马车停在了道旁的茶棚边上。
“老板,麻烦您,给来一碗水……”
要水的青年,穿着一件青色盘领布衣,年纪不大,却是神光内敛,老成和善。他刚从腰间摸出一个铜板,便见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
这锦衣青年,正是花重锦,已在这儿等候姚直两日了。
“不知这位兄台,可是姚郎中?”
姚直忙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贵驾是?”
“好说,好说,区区不才,副都御使花重锦是也。”花重锦手摇折扇道。
“下官姚直,见过花大人。”
花重锦用扇子一挡,止住了姚直行礼的动作:“不用多礼,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喝过水,就跟我进城罢。”
“下官与花大人素昧平生,不知花大人有何见教?”姚直不解道。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花重锦接过仆役手中的马缰,叫人先回府,自领着稍微修整了一下姚直一家人往城中去了。
等到了一座小院前,花重锦才开口道:“按说四品以上京官,才常由朝廷赐予官邸。但姚郎中新调入京,侍中大人念及你在京中无相熟之人,自掏腰包租下了这座小院。好让姚郎中和高堂幼弟,暂且存身。”
“无功不受禄。下官早有所闻,侍中大人乃是甘大人胞妹。此番下官入京,想必也是侍中大人举荐在前,如今又赐宅居在后,下官实不敢领受。”姚直恭敬道。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既然举荐你的大恩都受了,还怕住住这宅院吗?”花重锦出言调侃道。
姚直微微摇了摇头,回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下官自忖虽非盖世英才,也还尽忠职守。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吾辈岂能避职不就,以邀直名。若是下官当不得这吏部郎中,自会向朝廷请辞。”
“我看你不但当得这吏部郎中,跟我换换当个副都御使都可。我在城外都等了你两天了,没工夫跟你在这儿咬文嚼字。这租宅子的钱,算是侍中大人借你的,一路颠簸,快点儿奉着令堂入内休息罢。”
花重锦说罢,便翻身上马,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姚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可是,花大人,您还没说是多少银两呢……”
“哥哥,哥哥,怎么了?”
姚直回身看向从马车上探出头的弟弟,摇了摇头,答道:“扶母亲下车,咱们先住在这里。”
“咦?咱们是到家了吗?”
还没待姚直回答,弟弟就兴奋地跟母亲回道:“阿娘,咱们到家了!”
而策马离开的花重锦,却是减缓了速度,一边走马观花,扫视街上的店铺,一边嘟嘟囔囔道:“我最是烦这种老古板、小古板了,偏偏叫我去接人,真是……”
姚直走马上任后,甘棠并未专门去与他相见,只派人将租下小院的契约给他送了去。并明言,租宅子的银钱,待甘旭何时调回京后,直接还他就可,甘棠只是代甘旭照应一下旧识而已。
依彰德王朝成例,武举试于秋,每五年一次;文举秋试、春试每三年一次。
景昭三年,九月初九,秋试放榜。
虽然首年实行新政,特放宽女子可直接参与乡试一级科考,得中举人者却着实寥寥无几。值得一提的是,朱晓雨通过武考,当上了顺天府从八品知事。
虽然其他人对朱晓雨并不看好,但朱晓雨的家人都十分为她高兴,朱志业还特地摆了宴席庆贺此事。
朱晓雨上任后,明确地感受到排挤,同僚之间除非必要,几乎都不跟她有任何交流。她虽堵着一口气,但也知来日方长的道理,于是行事愈发恭谨,专于事务,不理旁人的闲言碎语。
“头儿,小的听说,这朱知事,可是跟被贬的甘大人关系不一般。您说,万一她发现……”
“把你的臭嘴闭上,就没有万一!都给老子记住了,那件破事只能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再提,别怪老子不讲兄弟情面!”
那群捕快被训完,忙散了去。说话的捕头,又左右看看才离开。
待外面没有动静了,朱晓雨才从假山后面绕了出来。
方才那捕头,应该是鲁山,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和甘旭被贬一事有关。
朱晓雨思量一番,决定下值后将此事告知小妹朱晓允,请她代呈侍中大人。
朱晓允听闻此事,也是惊疑不定。她不敢耽搁,第二日散朝,便在望鹤殿中将事情向甘棠陈明。
“顺天府的捕快?”甘棠略作思量道:“我知道了,此事不必同旁人再提。”
待入了内殿,甘棠唤来冬雪,吩咐道:“让井仪寻个由头,派人将顺天府鲁山捕头及其下属捕快,拘起来问话。告诉他,这些人恐怕跟甘旭当初的案子有些瓜葛,务必要查明其中原委。”
冬雪应是,忙退下去寻井仪。
下晌时,甘棠正在处理各地方上来的折子,冬雪突然入内回报。
“大人,井仪那边来消息了,说,说,说是鲁山一应人等,都已经被东厂拿去了。”
冬雪两手紧紧交握,入宫以来,安玉琳和她家大人之间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如今分明是安玉琳在故意针对。
“东厂……有说是什么罪名吗?”甘棠将笔搁到一边,揉了揉眉心道。
“回大人的话,东厂只说那些人是官痞交结,徇私枉法。东厂拿人,顺天府哪里敢拦。”
甘棠暗想,是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东厂管不到的事儿。拿几个没品没秩的不入流捕快,自然是信手拈来。
安玉琳叫东厂抢先拿人,摆明了车马,就是针对她甘棠来的。不过安玉琳也太小看她了,甘旭的事情,能查的清楚最好,纵然查不清,她也有法子将人调回京来。
更何况戍边本就是甘旭所望,京中又形势复杂,不叫他回来卷入朝堂之争中,未必是件坏事。
“罢了,既然东厂要查,就叫他们查去。告诉井仪,行事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招惹安玉琳。纵然陛下护着咱们,那安玉琳也不是好惹的。”
甘棠顿了顿,又问道:“秋夕如何了?”
“奴婢按大人的吩咐,只叫她负责望鹤殿的杂事,并不让她接触公文。只是,千日防贼,总归不是办法,不如将她调回内廷?”
甘棠提起笔道:“用不着,秋夕好歹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那边的眼线呢。除非咱们这儿不用宫中的人,不然怎么防都没用。”
“那大人……”冬雪不解地望向甘棠疑道。
甘棠一边下笔书写,一边道:“总归也得叫人知道,咱们不是傻子,别再想着把人塞到我眼前来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101章 姚直调任进京,晓雨考入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