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而言之,安玉琳欲以朋党之罪,论处潘国兴等人。”
听到甘棠禀报事情经过,皇上愁眉不展道:“若以朋党治罪,恐兴大狱,牵连无辜。”
“陛下圣明,朋党论罪,自古以来便是易开难止。一旦兴起大狱,局势便难以控制了。”
“可这清流、浊流之臣,都需相互制约,才好稳定朝局。且东厂善于稽查百官,惩治贪官污吏。若将其祛除,恐怕更于民不利。”
皇上越来越有君主之谋了,甘棠心中欣慰,又道:“不如陛下令东厂察查诸臣阴私,以掩其口。再好言抚慰安玉琳,如此一来,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即使方法奏效,朕身为天下之主,又怎可晦暗行事。”
甘棠觉得自己是高兴太早了,不应该将行事之法告知皇上。只是如今形势与当初不同,她也不能再一次假传旨意了。
“陛下,奴婢曾将一件要紧的物什,托付给洛千总。”甘棠也不再劝,转而说起了旁的事:“如今正值冬季,海上无战事,奴婢想叫洛千总入京一趟,望陛下俯允。”
皇上展颜一笑,道:“是朕疏忽了,姑姑和青溪素来关系亲密,也该召她入京,让你们也聚上一聚了。”
有了旨意,甘棠又将一封密信随圣旨一并发出。
又过了几日,皇上没有旨意,东厂也没有动作,御史们的奏本几乎要把内阁淹了。
见事情被拖住了,常学理、石永春又鼓动御史,在午门前跪谏。
常学理等人,陈安玉琳大罪三条。
一者,恶逆。言安玉琳杀害其义父冯宇,及其叔父全家上下十余口,有违伦理纲常。
二者,不道。言安玉琳灭其叔父满门,有违人道。
三者,不义。言安玉琳滥杀朝廷命官。
恶逆、不道、不义,均在十恶之中,罪无可赦。
“看来,他们这是不置咱家于死地,不肯罢休了。”听着冬早心惊胆战的奏报,安玉琳笑道。
冬早将午门前的事说完,擦了擦冷汗,又道:“儿子们都将那些人的把柄整理好了,就等干爹发话了。”
“不急,恶逆、不道、不义……咱家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折腾出个什么来。”安玉琳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姑姑这几日忙什么呢?”
冬早忙回道:“回干爹的话,内司姑姑请陛下召宣州一位女千总,叫洛青溪的入京,还亲自随旨意传了封信。至于信的内容,儿子就不知情了。”
“千总?那可是藩王中可掌军者,所能封的最高官职了。”安玉琳笑道:“这洛青溪,本事倒是不小。”
“据下面人回禀,这位女千总,当初是内司姑姑力排众议,一力举荐的,也确实称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冬早小心翼翼地回道。
安玉琳的神色喜怒难辨,轻声道:“她看人,向来是准的。偏就在那行止身上,失过手。”
冬早不敢回话,外面突然有人报事。冬早忙退下去,查问事情。
不一会儿,冬早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跪地道:“干爹,底下人刚刚报上来。您,您,您安排在直隶万花楼的,的那位,不见了。”
安玉琳猛地站起身来,斥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底下人天天盯着,前儿,那位接了客,一宿都房门紧闭。第二天天亮,也没见人出来,打开门一瞧,人就不见了。底下人便忙飞鸽传书,现在还在查找。”
安玉琳闻言暗道不好,忙问道:“那个龟公也跑了?”
“没有,那人现在被直隶辑事处的人押着。”
“把人做了,全力寻找被劫走的那个,也不留活口。”安玉琳寒声道:“如今底下的人是越发不像样了,叫人敲打了,还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看来是咱家心太慈了,叫贴刑给赏。”
“是,儿子这就安排下去。”
冬早刚欲退下,安玉琳又道:“叫底下点齐人手,敢在咱家背后捅刀子,今儿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东厂的厉害。”
“是谁惹咱们督主大人生气了?”甘棠进来就听安玉琳要点齐人手,忙开口阻道:“御史们嘴里说的,不过是些空口无凭的虚言,督主又何必动怒。”
安玉琳使了个眼色给冬早,冬早忙躬身退下。
“人家可是说我十恶不赦了,言辞凿凿,三人成虎。陛下若是信了他们,我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甘棠安慰道:“冯掌印的事情……乃是先皇遗命。至于稽查官员,也是东厂分所应当。其他的事,没凭没据的,陛下怎么会信他们,玉琳哥哥想多了。”
“若,若是他们有凭据呢?”
“什么?”
“若我真的做下过那些事呢,所有他们说的事。”
甘棠与安玉琳对视一瞬,便垂眸道:“玉琳哥哥,怎么说起气话来了?我今日新做了一盅富贵长寿羹,可费了好些心思。”
甘棠将手中提的食盒放在桌上,将一盅羹汤取出来,又道:“咱们便不提那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儿了。来,尝尝这羹。”
安玉琳看着甘棠盛出一碗羹汤,亲手奉给自己,轻叹一声,便将羹汤接过。
“这鸽蛋、莲子也就罢了,牡丹花又是从哪里来的?”安玉琳也暂且放下心事,专心与甘棠谈起这富贵长寿羹来。
甘棠心绪复杂,想着若是那些人真有安玉琳灭他叔父满门的证据,她又该怎么办。
“阿棠?”
安玉琳又唤了一声,甘棠才道:“玉琳哥哥适才说什么?”
“我说这牡丹花,从哪来的?”见甘棠心绪起伏,安玉琳倒有些后悔问她那句话了。
甘棠强压心绪,故作调笑道:“这可是玉琳哥哥的功劳,这牡丹花,我可是专门着人去天香楼买的。一朵牡丹,便花了十两银子,玉琳哥哥可不要浪费了。”
甘棠与安玉琳又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出司礼监大门时,正赶上冬早来回报安玉琳,她便将冬早拦住了。
“回完事儿,来含章殿一趟,我有事吩咐。”顿了顿,甘棠又道:“最好是,别跟他说,你自己掂量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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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甘棠谏皇上,督主欲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