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二年并无兵事，也无大的灾荒。那些时日，仿佛一瞬间，就从人们的指间划过。在这一年里，中宫生下了皇长子李明宇。皇上大封后宫，大赦天下，宫内宫外普天同庆。甘棠趁机进言，宫内放了一批宫女出去。
秋露就在被放出宫的名单之上，甘棠给她准备了一家胭脂铺子，一家饭馆，另有金银无算。出宫当年，秋露便嫁与王昕为妻，
同年，被晋才人的沈氏生下皇次子李明洲，又被晋为美人。魏昭仪被加封号敏后，生下皇三子李明启，被晋为嫔。
景昭二年的年夜宫宴，皇上本欲徇旧例，再稍精简一些。甘棠谏言新皇总该有些新气象，况皇上一年内连得三子，该庆贺一下才是。皇上纳其言，并将宫宴之事交予皇后主持，甘棠相辅。
宫中已经好几年，没有办一次像样的宫宴了，又是皇后第一次正式主持宫宴，阖宫上下都忙得热火朝天。教坊司的女乐、女舞，也加紧排练。
除夕之夜，众臣一到保和殿便眼前一亮。
牡丹花灯错落有致的布在庭院中，红梅插在各式花瓶中放在桌上及殿中各个角落，保和殿墙壁皆被四季山水画幅遮挡。
皇帝落座，众臣行礼入座后，便见桌上膳食精致奢华，色香味俱全。
瓜果点心不提，单这桌上的燕窝鸭子热锅、猪肉鹿尾攒盘、长生粥、驼蹄羹等御膳，便是连内阁辅臣们，也是鲜少得到赐菜的。如今这一道道珍贵的御膳，所耗恐怕不在少数。
几轮敬酒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接任李彦斌右佥都御史职位的常学理，便起身跪到殿下道：“陛下，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如今除夕宫宴便如此耗费国帑，积年日久，恐奢靡之风渐长，动摇国本。”
“放肆，常大人，安敢以君上比楚灵王？”安玉琳见皇上面有难色，便开口斥道。
常学理叩首道：“古今论谏，常与讽而少直。陛下登基以来，宽爱仁和，从善如流，故臣以直言谏君。”
“奴婢素闻，三思而后行，乃是圣人之言。今常大人只见宫宴便贸然谏君，未免失了臣子敬慎之心。”甘棠接话道。
安玉琳看了甘棠一眼，面上带了些笑意，道：“内司姑姑所言极是，常大人熟读诗书，经历多年，怎么忘了臣子的本分？”
不待常学理回答，安玉琳又道：“这些年宫宴不是取消，便是精简。今年乃是皇后娘娘头一回主理宫宴，陛下有旨意，这一年风调雨顺，宫中又喜得皇嗣，要好好庆贺一番。常大人，这，难道不应该吗？”
见常学理跪地无言，皇上开口道：“罢了，今日乃是除夕佳节，众臣都随意些。不提朝事，不提朝事。常爱卿，入座吧。”
这一段插曲过去，见气氛有些凝滞，甘棠环视众人表情后，击掌传舞乐上殿。
舞乐上殿，表演的乃是甘棠参编的新舞曲《盛世繁华》。
《盛世繁华》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桃花灼灼、清水芙蓉、金枫迎霜、红梅傲雪。将春日之芳华，夏日之清风，秋日之生机，冬日之不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被这些穿着各色舞裙，轻舞披帛的舞乐所吸引住了。
内阁首辅宋成武，如今该被称为宋柱国的这一位老臣，却是眼睛看着舞乐，心中却另有思量。皇上仁善宽和，可身边这一左一右，安玉琳和甘棠两人，绝非易与之辈。若是有人妄想滥权欺上，对皇上不敬，恐怕这二人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吏部尚书潘国兴，心中却是另有想法。如今内阁四辅臣未齐，而他和户部尚书之中，更有可能是户部尚书补递入阁。皇上初登大宝，很多事情都要依赖内阁辅臣。他可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这个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据他观察，皇上笃信圣人之言，治下宽和，没了东厂还不是任凭重臣摆布。若是能除了东厂，到时候以自己声望之高也必可入阁。
第一轮歌舞结束，众人又同饮酒。接下来倒是些寻常歌舞，只是气氛热络，倒是充满了年节的喜气。
除夕夜宴一直进行到子时，众人又到殿前观了烟花，这晚宴才散了。
宴饮已罢，皇上按规矩去了坤宁宫，临走时还悄悄叮嘱甘棠，晚上用些好克化的膳食再安歇。
甘棠站在保和殿前，正思量着今日殿上众臣的表现，安玉琳便踱了过来。
“站了半宿，姑姑还不去歇息？”安玉琳开口问道。
见安玉琳眼含期待，甘棠答道：“方才太过热闹，一时倒也睡不下了。不然督主大人，一起去用些点心？”
“大年夜里，怎么能只吃些点心。姑姑既无睡意，不如随咱家往梅苑，赏赏那耀于枝头的红梅？”
甘棠想着这个时辰，宫中主子都已经歇下了，去梅园看看倒也无妨，便应了下来。
二人来到梅园，凉亭中已是膳食齐备，明灯高照。
膳食都是些冰糖炖燕窝、春饼、福饼一类，倒是好克化。
安玉琳举杯道：“祝阿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甘棠便也举杯相迎，与安玉琳同饮。
二人用了些饭食，推杯换盏间，困乏虽然去了，多少也生出了些醉意。
安玉琳忽然开口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今日宴饮，阿棠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皇后娘娘初主宫宴，我多帮衬些也是应该的。陛下登基后克己自持，也没大举庆贺，今日多少算是补上一二了。”
听甘棠所言不离皇上，安玉琳转而道：“今日见殿上之新舞，精妙无双，我想着，若是阿棠亲自舞上一曲，必然倾城倾国。”
“玉琳哥哥这是说笑了，《盛世繁华》乃是群舞，自然要人多些才好看。至于我，自入京后，久未练舞，全都生疏了。若是玉琳哥哥不嫌弃，我便在这梅园之中舞上一遭，也算是答谢你今日这顿宴请。”
甘棠起身，在梅园之中折了一枝梅花，起以剑舞。
安玉琳凝望着甘棠，眼中似有火光。
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在摇曳的灯火之下，甘棠穿着大红色织金的飞鱼服，翩然而舞，凌霜傲雪之姿更胜满苑红梅。
此时二人还不知道，在这新的一年里，两人之间如履薄冰般的兄妹关系，即将走到末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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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四海皆升平，保和殿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