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旭在壶关城养伤期间，也没闲着。他带着乔刚，以及辑事处留下来帮忙的人，连日突审。
匈奴人不肯招供临时大帐在何处，甘旭用皇上特赐钦差关防大印，调令壶关城军队。令人派出几支轻骑，沿着匈奴人带他们离开的路线，寻找匈奴临时大帐。
至于那群马匪，在辑事处的人掌刑下，没怎么费事便招认了前因后果。原来秦游多年以来，一直暗中与马匪做交易，关照马匪，暗告官兵的巡逻路线等。而马匪不但贿赂秦游，还帮秦游杀掉一些他不方便出面对付的人。
此次，疯三儿带人去追踪甘旭，便是奉了秦游的令。而匈奴人之所以有甘旭的画影图形，也是秦游叫疯三儿给匈奴人透露的消息。
韩路、疯三儿，皆有供证在案。被抓的匈奴人，也佐证了疯三儿所说的话。疯三儿还交出了与秦游往来账目，及替秦游所杀之人的名录。
此案，人证、物证皆在，甘旭便欲动身前往业城。
朱晓雨阻拦道：“毕竟业城是秦游的地盘，此时前往，恐怕落入秦游彀中，反而不利于业州辑事处行动。”
“可是……”
“甘大哥，我离京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有些想家了。”
甘旭闻言诧异地看向朱晓雨，在他心里，朱晓雨并不是会为了私心耽误正事的人。
朱晓雨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钦差行踪已明，此处也没什么危险了。不如我先返京，路过业城时，将咱们这里已经掌握的情况，告诉赵总旗一声。如此，便可两全。”
“晓雨妹子，所言有理，我叫乔刚送你。”
甘旭刚要喊人过来，朱晓雨拒绝道：“不必了，我既无官职，也无差事，不必专门遣人相送。你这里更需要人手，何况，我还想着回京路上看看此处不同的风土人情，好好逛逛，毕竟来时一路急赶。”
“既如此。”甘旭压下了口中不舍的话，爽朗一笑，道：“既如此，祝晓雨妹子，得偿所愿，一路平安。”
朱晓雨也展颜一笑，道：“若有好玩有趣的事物，我会给甘大哥也带一份的。还有，你不是说你家小妹尤好美食膳方，若有好的，我也给你记着。”
两人告别后，各自心怀惆怅。
只是，朱晓雨的心情要复杂得多。她在路边歇脚时，又掏出甘棠的那封信，逐字逐句看着。
“朱小姐：
棠冒昧与信，皆为兄长甘旭此行之故。兄长此行名为代陛下巡边，实为清查当年玉关城城破一事之罪魁祸首秦游。
虽时年久远，但棠料秦游这些年必然不会安守本分，其罪状绝不仅一条，罪证也非难寻。况，圣命业州辑事处全力查访，故而，兄长此行之目的，必然达成。
然，玉关城一事牵连甚广，恐伤及先帝之圣名，更恐兄长因与陛下有隙。且业州辑事处放纵秦游，绝非只贿银之功，其中原委，万难宣之于口。
故，秦游不可死无对证，亦不可健全入京。
棠远望叩拜，将东厂厂督私印盖章信笺，随信寄予朱小姐。倘朱小姐愿与兄长共克此艰，棠感激不尽，必有后报。若朱小姐不愿，只将书信焚毁便是，棠无敢有强求之意。”
朱晓雨叹了口气，又看着下面一张，印有“玉琳私印”之章的信笺发起了呆。信笺上只有一句话：远游必伤，难得糊涂。
日头渐渐高了起来，朱晓雨将甘棠的信收到怀中，又将信笺塞进袖口，继续往业城赶路。只是，她信马由缰，还走岔了几次路。
“甘大哥呀，甘大哥，你真是名福将，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你这妹子，真是我的克星。自打遇见你，我就一直在令妹算计之中，你跟你妹妹，真不像是亲生的。”
朱晓雨碎碎念了几句，不再犹豫，一拨缰绳，打马前行。
业城之中，业州辑事处门前。
看门的番子，见朱晓雨一名女子牵着马来到门前，便驱赶道：“去去，这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的，赶紧躲开。”
“我找赵有，赵总旗。请传个信，是钦差大人派我来的。”朱晓雨上前道。
门口的两名番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便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工夫，赵有赶到了大门处，开口便道：“贵客临门，贵客临门。朱姑娘，是不是钦差大人有什么吩咐？”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见朱晓雨如此说，赵有连忙引她进门，到了辑事处值房。
朱晓雨环视一圈，见房内没有旁人，便从袖中拿出信笺递给赵有。
赵有一看之下，便有些色变，忙抱拳拱手道：“不知朱小姐是为督主大人办差，卑职多有冒犯。”
朱晓雨摇了摇头，道：“赵总旗不必如此，我并无官身。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关于秦游的处置，安督主就是这个意思，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毕竟其中也系着你们的性命。”
“督主大人，大人，他都知道了？”赵有咽了口唾沫，艰难道。
朱晓雨看着赵有，心想还需敲打这些人一二，便道：“安督主的意思，叫你们好自为之，以观后效。”
“是是是，卑职们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忠心为国，效忠陛下。”赵有满头大汗地回道。
朱晓雨抬眼望了一下屋外，说道：“我从未与百户大人蒙面，此事便都交托赵总旗了。另外，甘旭那里已经查证秦游当年故意等玉关城城破才发兵，以及暗通倭寇，阴通马匪之事。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这里，也该动作快些了。”
见赵有俯身称是，朱晓雨叹了口气，道：“有关东厂之事，万不可叫甘旭知道。甘旭在业州期间你等好生护卫，想必这一点，安督主已经跟你们交代过了。”
将一切都交代好，朱晓雨便告辞离开，启程回京了。有东厂照应，确实很多事都不必担心。今日朱晓雨才从赵有口中得知，凉州辑事处、业州辑事处都有派人暗中保护甘旭，若非那场沙暴，甘旭万不可能落入匈奴人之手。
只是朱晓雨心中还有一个疑影，毕竟这东厂督主，也未免对甘家的事太过上心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53章 供证皆到案，旭雨暂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