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并没有给柳云笙过多的安慰,但是仅仅一句,让她狂跳的心安定了下来。
自柳云笙从医以来,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从来没有失手过,她也一直笃定自己不会失败。
但如今,她又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是会连累到师父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提出的治疗方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木安的一席话,却好像给了她安全感一样。
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闪烁不定的眼神停在了手中的玉盒上。
木安在里面涂了一层药膏,此刻的母蛊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性命一般。
是成是败,也许就在此一举了。
柳云笙默默地给自己打着气,跟随木安走进了屋子。
事实上,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不管是中西结合,还是真正的西医治疗,在这个时代都属于绝无仅有的案例。
在北羽之时,她有慕夜溟的支持,因此做起手术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可是身在这伏浅,从未有人涉猎此区域。
因此,在与张必生和城主夫人商议时,他们听到这闻所闻未的治疗方式时,迟疑了。
张必生再三打量着柳云笙手术箱里的器材,眉头紧皱,向来坚定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犹豫,“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师徒二人再三商量过后,定下的治疗方式是,先用母蛊压制城主体内子蛊的异动,再由柳云笙手术去除扎根的丝蛊。
这个方式听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却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要把城主的经脉给切开,把丝蛊活生生地给拔出来,过程的血腥程度,不用想都可以猜得出来。
别说张必生,就连木安第一次听说如此操作方法时,都愣了很久没有回过神。
但是望着木安坚定的表情,他又不敢断然拒绝。
毕竟城主的命就握在这师徒二人的手上。
正在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时,城主夫人却丝毫不顾及,“我不同意。”
自相识以来,城主夫人对张必生一直都十分尊敬,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明确地不顾他的意思,表达了反对,“我不可能让相公承受这么大的危险。”
柳云笙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意外他们的态度,与木安对视一眼,她上前一步,“城主夫人,您倒也不必这么着急拒绝……”
“之前师父也说了,城主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他体内的丝蛊已经达到了一种鼎盛的状态,即使把毒杀死,但是残骸却依旧留在经脉中,这对城主并不是一件好事。”
“即使如此,我也不同意。”
柳云笙说得十分明确,甚至将病情直面摊开摆在了城主夫人面前,但出乎意料,她连犹豫都没有,径直拒绝了。
柳云笙一双水眸登时暗了下去,虽然很想知道西医到底对蛊毒有没有作用,可却不能违背家属的意愿。
将一腔失落压在心底,她强打起精神,把他们的备用方法提了出来,“那我们只能偏向于保守治疗,效果可能不会像想象得那么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城主夫人。
果然,这次对方并未拒绝,一张芙蓉面上甚至多了一丝轻松。
没有错过这一幕,柳云笙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位城主夫人看似担心城主,但实际上却对城主的病情的治疗并不上心。
似乎是,并不想将蛊毒祛除。
平日里见不到她的身影也就罢了,如今明显占有优势的治疗方法摆在面前,她竟然连犹豫都没有。
“不对劲。”
柳云笙不自觉地低喃出声,却不想正巧被木安听在了耳朵里。
站在床前,他看似在仔细为城主检查,但注意力却放在了柳云笙身上,“你发现了什么?”
陡然听到师父的问话,柳云笙身子一僵,赶忙看向城主夫人,见她没有发现异样,这才低声开口,“我觉得她好像在阻挠我们给城主治病。”
她并没有说明是谁,可是木安却已经明了,手下的动作一顿,他低头看着已经气若游丝的城主,暗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就麻烦了,城主的情况比前几日更严重,要是再不拔蛊,恐怕就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被子拉开,因为长时间留存着大量的丝蛊,城主的手脚已经开始溃烂,但恐怖的是,那些伤口竟然没有鲜血流出,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柳云笙失声惊讶,“怎么会这样,您不是已经压制了毒素?”
“这正是蛊毒的阴狠之处,只要没有彻底离开人体,便会持续不断地破坏,寻常方法根本无法抵御。”
木安继续将银针扎在固定的穴道上,声音也带上了几丝凝重。
又一次被丝蛊的效果惊讶到,柳云笙深吸一口气,冷下了脸色,“那要是杀了母蛊呢?”
木安曾经说过,子蛊依附于母蛊,只要母蛊一死,子蛊一定无法存活。
被柳云笙语气中的杀意惊住,木安缓缓回头,望着小徒弟脸上彻骨的寒意,顿了一下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行,子蛊一旦死去,寄生的宿主也会立刻失去性命。”
事已至此,治疗彻底进入了死胡同。
“以他现在的情况,保守治疗已经行不通了,若是想要治好,也许我们只能用手术的办法。”
先前方案的提出只是柳云笙一个大胆的尝试,可如今看来,或许会成为唯一的方法。
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喂进他的嘴里,木安赞同地点点头,“我们先维持住他的病情,再徐徐图之,先说服张必生,也许他的态度可以影响城主夫人。”
对于城主夫人是否居心叵测,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们并不敢妄加定论。
但是如果城主真的在治疗过程中出了事,恐怕谁也不能轻易脱身。
这可不是柳云笙想要的结果,低头瞥了一眼脸色越发苍白的城主,她咬了咬牙,“即使城主夫人最后不同意,我也要试一试,城主绝对不能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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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