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忽然伸手探向他的脸。手中的触感光滑平坦,并未有伪装易容的痕迹……
就在她打算继续朝下探时,手腕忽然被攥住。
“没想到沈姑娘这么大胆?竟敢当街摸男人的脸?”
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令她头皮发麻的暧昧。
她心倏然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一下。”
这借口找的,十分不用心。
他忽然凑近,笑意晏晏,“真的?那干净了吗?沈姑娘再帮我看看?”
她面无表情点头,“干净了。”
他低低笑出声,笑声低沉带着磁性。
她知道此刻的气氛,很危险。可她心底的疑惑,让她急于证明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是因为她想太多了。
有时候,面对这样的人,你越是退却,对方反而越来劲。
所以沈倾权在瞬间慌乱后,很快就平静下来。
两人离的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的灼热的吐息打在额头,特别是他暗含深意的目光,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她挣了挣,可却没挣开他的手。
她蹙眉,“白公子,请放手。”
他却不答,反而忽然撩起她的袖子。
“你做什么?”
她心倏然一跳,却见他转过她手腕。
只见她雪白皓腕正泛着青肿,显然是受了伤。
她自己也是一怔,想到应该是今晚打斗时,不小心伤到了。
看来这具身体还是太虚弱,不过是些酒囊饭袋,都能让她伤到。
“受伤了为何要忍着?”
他方才攥住她手腕,她应该很疼才对。
“这跟你没关系吧?白公子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她强自抽出手,向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忍不住毒舌一句,“还是公子对谁都这么滥好心?”
“呵,伶牙俐齿。”
他也不生气,反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她。
通体洁白的瓷瓶,瓶身没有丝毫装饰,可沈倾权却一眼认出,这是廊州特有的白瓷。
“不必了,我有药。”
“这我倒是忽略了,沈姑娘手里的药,可不是一般的……药,自然是看不上在下的。”
他话语意味深长,沈倾权眸子一动,定定看着他,“白公子,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公子的一再试探,让我很不舒服。”
“哦?”
他眼尾一挑,“怎么说?”
“不要一再的试探我,考证我,解读我。我和我的家人,并不会威胁到你。我只希望在这段时间,你治你的病,我们互不干涉,点到为止,可以吗?”
她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都是聪明人,无需说的太白。
她只是想跟他保持距离,说得通俗点,就是你走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人无论是何身份,又有何目的,都不要再深究。
她看出此人身份不简单,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没错,对沈倾权而言,这个让她捉摸不透的男人,真真是个麻烦。
她这番话一出,忽然感觉周围温度骤然冷了下来。
可很快,那感觉就消失了,就好像之前的不过是她的错觉。
这时,她听到他的声音,“那恐怕,要让沈姑娘失望了。”
她对上他幽邃的眸,蹙眉,“你什么意思?”
“我对沈姑娘,可是很感兴趣。”
他眼神,仿佛透着魔魅。
似乎轻易看穿她的伪装,剖开她的内心,望入她竭力想隐藏的最深处的秘密。
她忽然有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
那是一种熟悉的,摆脱不掉的束缚。同前世被萧寒渊囚禁时那么相像!好像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甩掉他!
她背脊有些发凉,就连他上前,手中塞入药瓶都没有回过神。
“风大,回去吧,记得上药。”
直到他温和低哑的嗓音传来,她才惊醒。再望去,却只能看到他离去的修长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直到再看不见。
她伫立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那股冷香。
蛰的她太阳穴直跳,额角抽痛。
她有种莫名的焦躁,这种感觉,不受她控制,憋在胸口发不出来,也消不下去,让她难受的紧。
……
“倾儿?你怎么还在外面?”这时院内传来沈隽程的声音,沈倾权回神,看到父亲从院内出来,“丁长善他们回去了?”
“嗯,爹,我们也进去吧。”
父女俩回了院子,关上了木门。
“早点休息。”
沈隽程对她道,沈倾权看着他,“爹,今晚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跟父亲解释一下。
沈隽程复杂的看着她,这个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印象中,娇滴滴总爱闯祸,没有半分女儿家模样,可如今,已在她身上看不出丝毫从前的样子。
除了破庙那晚,女儿醒来后性情大变,他也只当是愤怒和绝境之下,逼的女儿不得不如此。
可今日那一幕,让他大受震撼。
女儿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这么多天,他看着她做的一件件事,心中越发疑惑。
如今的他,已经看不透他们囡囡的心了。
“倾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轻叹一声,还是问了出来。
沈倾权沉默。
她这样子,显然是不想说。
“你帮助黄家祖孙,我知道你是为了你阿娘和我们一家的安全着想。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为登谷巷的人出头?给他们药物和粮食就罢了,我当你是同情他们。可你为何又要参与进他们跟官府之间的矛盾中?”
沈隽程神色严肃,“你该明白,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最好不要跟官府的人扯上关系,这会让我们陷入不利之中。”
他们是流放的罪人,一旦让薛贵等人知晓他们的身份,那日后上报朝廷,就会再给他们安上一个私逃的罪名!
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家人。更何况,一旦母亲身体好些,他们就会离开项城,回到流放队伍中去,这个时候跟丁长善他们深交,不利于他们隐匿行踪。
说白了,他们如今,能低调则低调,切不能暴露了身份。
可女儿这几日一连串的行为,让他越发看不懂。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四十七章 记得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