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是,待得沙尘落尽,顾清风视线一花,刚刚若隐若现的人影,居然消失不见!
余斗拍打一番,仍旧满脸是灰。他睫毛上沾有沙粒,眼皮颤颤:“刚才好像有个人,怎就没影了?”
秋玄清满心期待,催促道:“不用管他啦,咱们走!”
眼前还有三匹西荒战马,俨然是留给三人。
余斗爬上马背,眼睛犹难睁开。
牵动缰绳,跟在两人身后嘀咕:“西荒铁骑真是训练有素,踢沙子也这么整齐,都往我脸上招呼……”
秋玄清狡黠暗笑:哼哼,让你前几日用那什么“金甲仙衣”欺负我!砍得本公主现在手腕还疼!
她心里得意,望前介绍:“向西一百二十里,是我国西北边城——‘苦楼城’。过了苦楼城关,便是荆棘之地!”
顾清风看向茫茫沙海,道:“夏日酷热,这几匹战马,不知能否支撑?”
“哼哼,顾少宗主,走眼了不是!”秋玄清纵马向前,笑声如铃,“你且仔细看看?”
顾清风愣了一瞬,连忙低头去看,只见座下战骑魁梧雄壮,鬃毛烫红如血。行于烈日黄沙之中,皮不烫、鼻不喘,宛如闲庭信步。
“这是……”顾清风辨认几眼,已有结果,“玉品异兽,火灵雎!”
秋玄清纵马疾驰:“顾大哥好眼力——梦魇之乱时,中土传来驯兽之法,我们便尝试驯化异兽,作为战骑。”
余斗半眯着眼,跟上道:“公主殿下,听鬼王前辈说,荆棘之地的异兽被驯服,有多方势力割据其中?”
秋玄清看他狼狈,忍俊不禁:“确实如此,所以我们不能招摇过境,须低调通关——第一件事,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咱们是朋友,可以直呼姓名!”
说着,秋玄清娇笑连连:“不过,我得管你叫豆豆!嘻嘻,小豆豆!”
余斗气得直咬牙,顾大哥叫自己小名,向来颇感亲近。怎到了清月公主口中,这称呼就变了味儿?
——
三人纵马疾驰,眼前虽是黄沙滚滚,难辨东西。但早上出发,背着阳光,便是西向。
过了午时,逐日而行,即可抵达苦楼。
余斗多年垂钓,不惧酷日,横竖有秋玄清带路,行进之间,他还默念《千字诀》,引导体内战意。
刚刚晋级三星战锋,须得尽快适应,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过不多时,余斗调理妥当,他看见满目黄沙,忽的想起一件事——左手一翻,从虚戒里取出一物。
赫然是个品阶不俗的金色卷轴——玉品高级战技:流沙清音!
凭余斗现在的武境,开启墨梅神域的前提下,仅能施展一个玉品战技。
当初决战王城,和顾清风各起主傀刀阵,两下加持之下,才勉强用出地品战技“霸王击鼎”。
“我的武境太低,寻常多是用凡品、玉品。”
“地品的先放一边,就练这个!”
余斗果断开启灵阙,释放出灵元之力,将“流沙清音”的战技要诀,悉数学入脑海。那份金色卷轴,亦随之变得黯淡。
声波战技,发自咽喉,攻人耳脉心神,常能取得出其不意之效。
只是练习的窍门,似乎有些……羞耻?
“啊——啊咿呀!”
“噻啰啰哩噻啰哩噻!”
“叮哒哒嘟嘟哒哒!”
“……”
三骑疾行,原本相安无事。
忽有一人张嘴开唱,怪诞的腔调,模糊不清的吐字,听来好似锥尖刺耳,重锤砸胸,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顾清风表情幽怨,翻个白眼道:“你……你想谋财害命?”
“喔嚯嚯!”余斗也觉得滑稽,龇牙坏笑:“从王肃那儿兜来个声波战技,我研究研究。”
秋玄清默默围上面纱,直把耳朵也圈住,调侃道:“五音不全的人施展声波战技,似乎更有威力?”
“啊呀,我尽量唱好听点!”余斗自觉羞臊,弱弱的道。
秋玄清暗笑,心说身边有这个家伙,倒是永远不会枯燥。
余斗的唱腔吐字,皆尽从零开始。
开嗓练气,只是其中一环。
常人说话不难做到字正腔圆,但扬声歌唱时,又有不同。未经一番苦练,常有过度鼻音,或是吐字不清。
余斗“啊咿呀”了好一阵,又念起顺口溜来——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
“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四十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其中字词读音,多有相似重叠之处,余斗初学此道,哪怕念得极慢,也错漏连连。
念得多遍了,他便再练嗓音,来来去去,好不欢快。
……
眼看天悬烈日行至头顶,变得愈发毒辣,三人不禁放慢速度。
秋玄清开启虚戒,以灵元引动,将贮藏其中的清水,引入火灵雎的口中。座下战骑欣喜不已,舔舌狂饮。
似这一手,倒把余斗看得惊奇。
他依样尝试,却只能把水洒出,极难聚水成线,精准送达。
顾清风也未能成功,不禁道:“秋姑娘,你这灵元操控之法,倒是令人惊叹!”
“那当然!”秋玄清得以施展,略显得意,“我还有好多绝招没使出来呢,虽然暂时打不过顾大哥,但是小豆豆……嘻嘻,我还是随便拿捏的!”
“咳哼!”
余斗尬咳一声,却未辩驳——都是朋友,胜负并不重要。
他暗暗嘀咕:“鬼王前辈曾言,神庭异脉会让秋玄清神思敏捷,灵元之力远胜常人,从她虚戒引水的手法,便可见一斑。”
“如果我的灵元之力,和她一样,对战意的掌控程度,定会再进一步!”
只可惜,余斗十年修行,从未听说过打磨“灵阙元力”的法诀。灵元之力,只能随着武境提升,而被动增长。
“回头得问问老李……”余斗呼出口热气,咿呀了小半日,嗓子早已冒烟。
他取出个水囊,自己喝了一大口,再把剩下的清水送到火灵雎嘴边,小心倾倒,喂它喝光。
这家伙胃口不小,一囊清水明显不够,余斗只好再装数次,让它喝个欢快。
……
沙漠里炎光毒辣,地面好似蒸笼般。
那沙粒晶莹处,若是光脚行走,还有可能烫伤脚板。
三人从早晨直赶到午后,总算见着一座巨大沙丘,彼此交流一个眼神,便不约而同,向着背阴处前进。
暴晒颠簸,着实苦不堪言。
稍显意外的是,三人拐过边角,那沙丘阴凉处,竟有一支商队。
商队约不到二十人,大部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余斗扫眼一看,商队多是没有战意的普通人,所用坐骑,有马匹骆驼——凭他们的脚力,走一次祖龙城、苦楼城,怕是要三四天。
沙丘阴影颇大,当下相安无事,各自修整。
火灵雎不会乱跑,余斗把缰绳一丢,虚戒里摆出张竹片躺椅,在秋玄清惊诧的目光中,悠哉躺下,瞑目而憩。
“好你个小豆豆,挺会享受的嘛?”秋玄清站在椅子边,俏脸上很是羡慕。
余斗打个呵欠,灵元引动虚戒,手往左右一挥,竟又摆出两张躺椅。
“不用谢!”他闭着眼,嘚瑟得欠揍。
顾清风习以为常,当即躺下,抓紧时间休息。
“你出门还带躺椅?”秋玄清缓缓坐下,心里好奇,“这算哪门子行走江湖呀?”
余斗故意卖关子:“何止是躺椅,我还带床了呢。”
“哎?”秋玄清在祖龙城长大,几次出游,都有三爷爷陪伴,用不着荒野露宿。
她不禁寻根究底:“为什么呀?”
余斗躺得舒坦,信手摸出根鱼竿,呼咻一声往外轻抛,那细小的铅石,便带着鱼线飞出老远。
许久没甩一竿子,如今在沙海重温,倒是别有滋味。
“钓鱼么……”秋玄清恍然点头。
余斗手腕轻抖,竿头一扬,那坠落沙海的铅块鱼线,便稳稳飞回:“贪钓至深夜,便在野外露营。”
他的虚戒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这边闲聊,倒把商队的老哥看得直愣——这是何方子弟,竟在沙海垂钓?
沙中藏鱼仅是久远传说,但见三人坐骑威武雄壮、品相非凡,十来人不敢怀疑,当时心惊不已。
都是西荒国的淳朴百姓,只道眼前散人来历非凡,便匆匆收拾行装,立即启行。
不过,那骆驼马儿陆续向东时,一名头人模样的壮汉,却靠近几步,期期艾艾,似有话说。
余斗收好鱼竿,仅是假寐,察觉到了动静,就坐直了身子,看向那人道:“这位老哥,有事?”
壮汉剃了光头,约摸四十余岁,面阔耳大,皮肤呈古铜色。
见余斗出声,连忙拳按胸口,行了西荒之礼:“在下穆鸿,拜见大人。”
余斗见顾清风、秋玄清都闭着眼,索性起身,往外引了几步:“穆老哥,怎么了?”
穆鸿面有隐忧,不敢轻问姓名,试探的道:“大人可是前往苦楼?”
“确实如此,今日疾行,日落之前必定赶到。”余斗坦然答道,见他心神不定,不免暗中揣测。
穆鸿模样疲累,见余斗要去苦楼城,满是血色的双眸,透出几分光亮。
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恳切的道:“大人,苦楼城,出大事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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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沙海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