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谨言无力地松开了她,“那你好好休息,别多想,你……”
算了,她不听他的任何解释,他也不想再刺/激她了。
他恋恋不舍地转身……
门“咔嗒”一声合上了。
纪谨言随着这声声响,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一样,一动不动的靠在门板上,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她把他赶走,一个人在屋子里哭骂,反反复复只有一句。
“纪谨言,你这混蛋,混蛋!”
她不会骂人,真的一点都不会。仿佛“混蛋”是她可以想到的最糟糕的词汇了一样。
纪谨言颇有些心酸的勾了勾嘴角。
张嫂不在,整个屋子寂静得只有她的声音。滴滴答答的,这偌大的房子就听到林清浅阴凄凄的哭泣声,多么可悲又恐怖。
她把他赶走了,她不敢面对他,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她哭累了就直接坐在雪尼尔地毯上,软软的触感平日是舒服异常的,可是今儿个却如坐针毯一般。
她一抬头,似乎整个屋子都是纪谨言的影子。
林清浅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又模糊起来,唯独纪谨言的影子还在眼前晃啊晃濡。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也要走。
因为这儿是他的地方,所以处处都是他的气息。
她穿着拖鞋,一级一级的飞奔上楼。她从没觉得楼梯这么长,从没觉得阶梯这么乱,她的眼睛都对不上焦了,她真怕一脚就踩个空滚下去。
房间里黑乎乎的,平日里都是纪谨言先上楼,他会把灯打开再去书房。今儿个这么黑,黑的她一下子摸不到开关。
好不容易摸到那一排开关,她什么都顾不上,整个手掌贴/上去,房间里所有大大小小的灯都亮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她的眼几乎又要掉出眼泪来。
房间里明明只少了他一个人。可是为什么看起来一下子郎阔这么多。以前纪谨言在的时候,她只觉得他一打开手脚,她就转不过身,无处可逃了。
原来,是心满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小了。
梳妆台那个硕/大的抽屉被她拉出来了,她反手将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都倒在床铺里,净是一些珠宝,被她抖得厉害了,都从盒子里掉出来了,三三两两的落在深色的被褥上竟像是闪闪发亮的星星。
将这些盒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好了之后,那张薄薄的纸瞬间就跃入了她的眼帘。
她愣了愣,拿近了放在眼前
仔仔细细的看着。
是一张房产证。南湖湾的地契,上面赫然是林清浅的名字。
这张纸片忽然像是有了千斤重,她的手抖了抖。
纪谨言是什么时候将颐景园过户到林清浅的名下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悄悄的将这张证明放在她的抽屉里的?
她并不知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动声色的做了这一切。
她将这张纸团在手心里,捏的紧紧的。
北边的小窗户还开着,一束光顺着墙角滑过。她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飞快的跑到大窗户前,一手掀开了厚重的窗帘。
他的车还在,他竟然还在。
林清浅扔了手中那可笑的东西,飞快的转身。
……
纪谨言倚在车边,夜风袭来,已经有点春天的味道了。他低头抬脚又踩灭一个烟头。他的脚旁不知不觉竟已经扔了这么一大圈烟头了。
什么戒烟?说永远比做容易。戒烟的理由只有一个,抽烟的理由却又千千万万个。
他看着二楼卧房处的灯亮起来,该是打开了所有的灯吧,所以那光亮才会穿透厚厚的窗帘让他看到。
纪谨言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燃尽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白天
的时候下过一阵小雨,这会儿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夜幕沉的就像随时会盖下来一样。
林清浅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纪谨言的车子刚好发动,那沉入夜色的黑色轿车映衬着颐景园的灯火,滚动着轮子已经在往前驶去。
“纪谨言,你等等!”她尖声喊着。
她顾不得自己脚上只穿着棉拖,迈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纪谨言,等等!等等!”她喊着,即使知道是徒劳无功,她还是喊着。她的心跟着那一路车尾的灯光渐行渐远。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她却忽然平静下来。
没有追上他,她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追出来要干什么呢?她有勇气面对他所谓的解释吗?
难熬的夜晚终于过去。
这一天,林清浅若无其事的照常上班,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清浅没有想到,赵佳欣真的会找上门来。
她从外面回来,赵佳欣就静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巨大的黑超扣在衣领前,依旧红唇潋滟。
林清浅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的脚上,仍旧是八尺高跟。她拧住了眉。
“赵小姐走错地方了吧?妇产科不在这里。”林清浅说,一开口才发现
自己的喉咙是喑哑的。她将手上的文件放在桌面上,清清喉咙,打开保温水杯喝了一口水。昨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整夜,似乎有些感冒了。
“我来找你的。”赵佳欣的目光落在林清浅的身上,才一天未见,她似乎憔悴了,可是依旧充满魅力。
“林清浅,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纪谨言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赵佳欣挑了挑眉。
“请你出去。”林清浅提高了声调,声带一震一震的疼。
“别激动,这不像你。”赵佳欣说着,竟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盒娇子烟,她轻轻一磕,一直烟从烟盒里跳出来,夹在她纤细的指尖。
“赵佳欣!”林清浅气急大吼一声,“你有没有为人母亲的自觉?况且就算不为孩子想,这里是办公区!”
赵佳欣被林清浅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愣了愣。
她的确没有一点有身孕的觉悟。她根本不懂如何去守护一个生命,如果是林清浅的话,她一定又可以比她做的好很多。
“是不是因为这是纪谨言的孩子,所以你格外的上心?”赵佳欣笑着将烟塞回盒子里,身子往椅背上一仰。“没想到你的爱还这么伟大。”
“你究竟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