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将军府
“东西送过去了吗,公主有何反应?”上官夫人刚回府,上官承就寻过来迫不及待地询问。
上官夫人接过男人殷勤递过来的茶盏,猛灌了两口这才得了空开口回应。“送了,公主还给了不少的谢礼。”
上官承听了这话,稍稍安了安心。“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呀!”上官夫人嗔了他一眼。“赏了这么多东西,足够抵消你送还宝剑的人情了!”
“夫人的意思是,公主这是要跟咱们撇清关系?”上官承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这不明摆着么。”上官夫人冷哼一声。“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救命的恩情。”
“什么救命的恩情?”上官承听得一脸迷茫。
上官夫人得意地扬了扬眉,却没有说破。“总之,你记着长公主欠咱们上官家一个人情就行。”
上官承一头雾水,只好问了陪着一起去的丫鬟。
丫鬟将宴会上的行刺事件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多亏夫人身手敏捷打偏了刺客的剑,否则长公主还真是凶多吉少。”
这里头,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上官承有些不信。长公主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能让刺客混进府里,还当众行刺?当然,这质疑的话,他可不敢当着上官夫人的面说出来。“这么说,上官家起复有望了?”
“不好说。”上官夫人可没他那么乐观。“不过,有这个人情在,想必老爷之后的仕途会顺畅许多。”
琼华长公主就算不为上官家说好话,但今天她救人的事肯定会传扬出去。以陛下对长公主的敬重,自然会高看上官家一眼。
这,就够了。
崔家祠堂里,正在执行一场家法。
被打的是崔允。
崔家二老爷拿着鞭子,恨铁不成钢地朝他吼道:“出门之前,是怎么交待的,你都忘了?叫你把人撤回来,非不听!现在好了,人落到了长公主手里,万一他吐出点儿什么来,崔家还不得受牵连!”
崔太后故去之后,崔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早已不复往日的风光。
崔家上下都在夹紧尾巴做人,偏崔允非要反着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崔允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二叔,咱们崔府还轮不到你当家吧?!”
崔二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简直冥顽不宁!若非看在大哥的面儿上,你以为我想管你?!”
崔大夫人心疼儿子,拦在了崔允的前面。“二叔,这孩子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儿教训他,以后绝不会再惹事的!”
“嫂嫂就惯着他吧!等哪天大祸临头可就晚了!”崔二夫人可是眼红这掌家之权好些年。二房隐忍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放在以前,她可不敢这么跟崔大夫人说话。今时不同往日!谁叫长房的男丁伤的伤,残的残,没个能主事的人呢?为了崔家着想,崔老夫人不得不开始栽培二房,日后崔家的爵位也会落到二房头上。
崔大夫人虽心中愤恨,却只能咬牙忍耐。“弟妹说的是,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母亲......”崔二夫人看向崔老夫人。
“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是家规。”一直没开口的崔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珠,不紧不慢地开口。
崔大夫人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母亲,允哥儿他身子骨弱,可经不起这二十鞭子......”
崔允亦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把他当眼珠子疼的老夫人。“祖母......”
崔老夫人垂眸,狠下心肠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事本就你做得不对,该罚!”
崔允很是委屈。“孙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崔家......”
“住口!”崔老夫人恼怒地沉下脸来。“老二,打,给我狠狠地打!”
“母亲!”
“老夫人!”
“祖母!”
一时间,祠堂门口响起一片惊呼。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向菩萨心肠不理世事的老太太会突然变得如此决绝。
“打!”崔老夫人再次下令。
崔二老爷于是握紧手里的马鞭,说了句得罪,便狠狠地抽向了跪在地上的崔允身上。
崔允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一鞭子下去,就惨痛的哀嚎起来。崔大夫人更是心疼得眼泪直掉,恨不得能替他受过。
“继续打!”崔老夫人见崔二老爷有所犹豫,厉声喝道。
崔二老爷只得再次扬起鞭子。
崔允被打得嗷嗷直叫,崔大夫人亦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其余的人都转过身去,捂着脸不敢看。没过多久,崔允就疼得晕死了过去。
“老夫人,五公子晕过去了......还,还要继续打么?”
“我的儿啊!”崔大夫人见到儿子的惨状,哭得更大声了。“母亲,允哥儿都这样了,就别打了吧......”
崔老夫人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再罚下去。“抬回去,请个大夫给他治伤。剩下的鞭子先记着,若还敢再犯,可就不止挨顿鞭子这么简单了!”
老太太是真的心累。都一把年纪了,还得操心儿子孙子的事情!
崔允被抬走之后,崔二老爷满是歉意地跟崔大夫人赔罪。崔大夫人冷哼一声,带着大房的人离开了。崔二老爷撇了撇嘴,走到老夫人面前。“娘,我真的是手下留情了,都没用什么力......”
崔老夫人斜了他一眼。“行了,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娘,那刺客并非崔家的死士,而是从外头雇的。允哥儿没亲自出面,应该牵扯不到咱们。”崔二老爷比崔国舅小两岁,性子要沉稳得多。“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嗯,那就把尾巴扫干净,别叫人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崔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事,你亲自去办。”
“是。”崔二老爷恭敬应下。
崔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发作了一场,精神有些不济。“大房那边,你也派人盯着些。他们做事向来没个分寸,可别再惹出什么事来。”
崔二老爷还是头一回听老夫人说这样评价大房,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被兄长压制了这么多年,他出头的日子可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