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赶早的老百姓已经起来了。他们看着还没有什么人的街道,又看了一眼依旧护卫在城头的士兵,就纷纷感慨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太阳照常升起,鲜亮的光芒照射大地,让万物随之复苏。只不过,万物虽然能够复苏,但是昨天死在战场上的人却是不能。太阳照射下,昨天战争洒在土地里还未曾凝固的鲜血,也逐渐随着温度凝固起来。
在韶莞的监狱之中,收押了二十余人。这二十余人,个个都是面带不服,对于狱卒是冲撞无礼,嘴里是念叨着“我不会屈服的”、“你们都是帝国的走狗”、“天下大同的事业,必将由我们完成”等等。
听到这些如此逆反的话,不用猜都知道,这新来的二十多个,都是起义军的俘虏。而且就他们这种这么嚣张的架势而言,应该是起义军的头目之类的。
就在这些叛军俘虏这么嚣张的时候,周尺闻却是在阳子冀的陪同下来到了监狱,而那些俘虏一见到周尺闻,就极尽恶毒之语,全然忘记自己是阶下囚的身份,一点都没我随时可能会被处死的觉悟。
对于这些顽固分子,不用阳子冀说,周尺闻都知道怎么去处理,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他们此行的目标,是从进来这个监狱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罗兴琴。
见周尺闻走向自己,罗兴琴依旧是一言不发,周尺闻令狱卒打开狱门,自己则是在阳子冀的注视下走了进去,来到罗兴琴的身前盘腿坐下,丝毫不顾及监狱的脏。
见周尺闻坐在自己的身前,罗兴琴冷笑道:“皇子殿下,你就不怕我暴起发难将你斩杀在当场吗?”
“你的实力不如我,而且就算是暗算,你的出手也不会比那个人的反手更快。所以,我一点都不怕。”说着,周尺闻指了指距离他们两个只有三尺距离的阳子冀。
看到阳子冀,罗兴琴是沮丧到异常,他昨天得知了自己被前后夹攻的局势之后,本想着先行撤退再谋出路。但是在他想法出来,还没有来得及颁布命令的时候,一道黑影掠过,他有些懵懵地就被抓住了。
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戴着面具的阳子冀。瞬间,他就想起了十年前流传在起义军之中一个帝国的传说,深感无力之余,也只能目送自己的军队被蚕食殆尽。
罗兴琴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啊!你们两个居然再次合璧了!如此一来,我们起义军已经无望了!唉……一个腐朽的帝国有如此的二人,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罗兴琴的话,刺到了周尺闻的痛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罗兴琴,我很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了解你的苦心。你加入到起义军,完全是地方政府将你逼到了绝路上。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忍受不了了。但是,你就算加入了起义军,也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你的能力和你的品德,足够你在帝国军队之中有一席之位!”
“有能力和品德又有什么用?我又进不去!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会有怎样的下场!你赶紧宣判一个日期吧!活在这个世上,对我来说太过困难了!”
周尺闻忽然起身,郑重的说道:“罗兴琴,我以帝国九皇子的身份,宣判你无罪!你若是不想投身帝国军队,我不会勉强!若是你重获自由仍旧为起义军卖命!下一次我抓到你,我就不会放过你了!来人,把他的手铐全部打开!”
“是!”
话音落下,一个狱卒麻利地给罗兴琴解锁。手脚得到解放的罗兴琴起身,有些诧异的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他疑惑地问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周尺闻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他再看向阳子冀,阳子冀也是早早让出了一条道路,其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罗兴琴走出了牢门,看着前方毫无阻碍的道路,他往前走了一步,心情很是沉重。随即他转过身来,回到监狱内单膝跪地,诚恳地说道:“多谢九皇子殿下宽宏大量!罪民罗兴琴愿投身帝国军,从一无名小卒做起!望九皇子殿下恩准!”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周尺闻迅速转身扶起了罗兴琴,他激动地说道:“罗先生,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相助!我相信我能够更快地拨乱反正!让帝国重新步入正轨!”
见周尺闻如此器重自己,罗兴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他也是激动地说道:“九皇子殿下,为了您能荣登大业,在下必全力以赴以效死命!”
对于罗兴琴忠诚的话语,周尺闻很是感动,他当即说道:“罗先生,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经过昨天一战,你原先统领的起义军大部分被俘虏。我们并不想杀他们,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他们说一下,能加入军队的加入军队,不能的话,你也统计好名单,我会给他们一笔路费让他们回去的!”
周尺闻的仁慈风度,在这一番话之中尽显无遗,这让罗兴琴是更加敬佩周尺闻的为人,他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请九皇子殿下放下!那些人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只要您能善待他们,他们一定能够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加入到军队之中的!”
“如此甚好!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吧!至于与他同关在此处之人,你若是能够劝服他们就尽量劝服他们。若是不能,希望你也不要心软……”
“是!”
在得到罗兴琴之后,阳子冀与周尺闻便和罗兴琴一同离开了监狱。周尺闻是刚好有事情要去处理,让阳子冀陪同罗兴琴先行到关押一般俘虏的军队校场。
一路上,罗兴琴看着前面的阳子冀,虽然阳子冀的气势是没有展露出来,但是无形之中的气势,确实让他感觉面临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其巍峨,不是他穷尽一生能够触摸到其顶峰的存在。
面对这个在起义军内部被奉为最强敌人的阳子冀,罗兴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和他答话,他只能从最近的了解开始。
虽然有些不应该,但是罗兴琴还是忍不住问道:“阳子……阳少侠。你不是八年前就被放逐海外了吗?听说期限是无期……你是怎么回到来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被放逐……”
话音落下,阳子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这令罗兴琴心中一突,不由得也是停了下来。他紧张地看着阳子冀,生怕阳子冀忽然暴起发难。
阳子冀淡淡的说道:“我的确是被放逐了……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活了下来。我花了八年多的时间,才从海外回到了帝国。我回来的事情,大多数人并不知道。”
话音落下,阳子冀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罗兴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暗道:“即使是没有要动我的意思,但是面对他,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恐惧……或许,等我适应了,也就好了……他容得下九皇子殿下,自然也就容得下我……”
罗兴琴对于阳子冀的恐惧,一是来源于阳子冀的处世淡然如水,无疑无惧。这种气势默默散发出来,会让人渐渐地感受到他的可怕之处。
还有一点,那就是罗兴琴以前在起义军的时候,被阳子冀的传说震撼到了,心中默认他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可怕之人。再加上昨天他什么都不清楚就被阳子冀抓住了,就更加加深了他对于阳子冀的恐惧。
只不过,现在罗兴琴已经没有功夫去想这么多了,他和阳子冀已经到军队的校场,他看着八九千手无寸铁站在校场中央的兄弟,他深刻一口气,随即上前。
阳子冀来到校场这里,这是他以前成长过的地方。那些以前就认识他的人,无不是对他肃然起敬。
作为负责看管俘虏的铁雄,在见到阳子冀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罗兴琴,很是识趣地让开一条道路来,让他们两个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这八九千俘虏的面前。而那些看到罗兴琴的俘虏,个个是激动异常,显然平日里罗兴琴对他们很好,在他们的心中是颇具威望。
看到这些激动地兄弟,罗兴琴气沉丹田,以内气将声音扩散,郑重地说道:“弟兄们!九皇子殿下大仁大义!对于我们过去犯下的罪孽既往不咎!若是从现在开始为九皇子殿下效力!我们便不再是戴罪之身,而是帝国的正统军队!若是不想为帝国效力的,九皇子殿下与我都不勉强,九皇子殿下会承诺给不参军的兄弟自由和一笔回去的路费!”
听到这里,八九千的俘虏都沉默了,罗兴琴随即话锋一转,道:“但是,如果重获自由还在为叛军效力的!那下次相见,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是敌人!我已经宣誓为九皇子殿下效力了!现在,就等着你们了!”
罗兴琴的话落下,全场是鸦雀无声。但是片刻之后,一声闷雷一样的回响响彻云霄:
“我们愿意追随罗大人!为九皇子殿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