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皇儿昨晚还没看够？”太后笑瞥我一眼，一脸打趣。
我脸刷地红了，随即见太后大笑出声，用手敲了下他，“再看下去，羽妃怕就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应她的话，皇帝这才收回意犹未尽地目光，动身入座。
心底轻呼一口气，这对母子真是……不可小觑！
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可一落座我就后悔了，好死不死地，居然在他正对面。
什么时候皇宫的桌子竟变这么小？
无奈，为了不和他有任何目光接触，我略微埋首，将视线全给了桌上的饭菜，总之不抬头，专心吃就行了。
锦贵妃坐在皇帝身边，可云贵妃因着中间隔了个太后，离皇帝稍远点，再接下来锦贵妃下座是李淑妃，云贵妃下座，不言而喻就是齐淑妃。
虽有不甘，云贵妃还是笑意盈盈地往太后碗里送着菜，不能讨好小的，老的也是一样，皇帝还不得听太后的话，只是偶尔瞥到一心一意伺候皇帝的锦贵妃时，她脸上会闪过一丝恨色。齐李两妃自是不敢逾越，虽也想跟皇帝亲近，可忌着身边有大主子在，也只能心戚戚地多看两眼。
瞥着对座人碗里永不落空的菜肴，嘴角闪过丝恶笑，撑死你。
正想着，一块鱼肉被人夹着放进我碗里，温和的声音随之从头顶传来：“羽儿怎么吃得这么少，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背脊一凉，我僵硬地抬起头，只见皇帝一脸关心，眼眸里全是说不尽的深情。
心中警铃大作，这男人想干什么？
抬眼瞧桌上的几人，早已清一色地对我行注目礼，除了太后一脸看戏的样子。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么做就只有一个目的，他要让我在宫里不好过，要给本姑娘找麻烦。而此刻太后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怕今日的召见也是早有预谋。
哼，倒小看了这“慈霭可亲”的老人家，根本就是只腹黑的老狐狸。
“羽儿……”见我发愣，皇帝又唤我一声。
我握筷的手一顿，脸上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艳笑，对他深情一望，“谢皇上关心，这些菜都很合臣妾胃口，只是臣妾现下不是很饿，皇上您日理万机，才要多吃点才是。”说完，夹了一块青玉兰笋放进他碗里，以示体贴。
他见状，眼中滑过丝笑意,“羽儿精神欠佳，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他说的一本正经，我却差点被哽到。
心中在喷火，面上却仍旧无波，这人还真是恬不知羞，虽然本姑娘上辈子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可再怎么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隐射自己的私房秘事，这点矜持和道德姑娘我还是有的，可这个男人，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就算想让我出糗，也太……
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我还是得忍……
放下碗筷，我依旧笑颜如花，用丝绢擦了擦嘴，“怎么会？有皇上在身边，臣妾从未睡得如此香甜过！”心底在吐，不遗余力地吐。
周围的宫妃们见势，眼中都快喷出火来，当着众妃的面和皇帝打情骂俏，看来我这新晋贵妃以后也别想在宫里过舒坦了。
“那就好，不然朕可就担心了。”说得好像多关心我，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只不安好心的狼。
不再理他，我以淡笑带过，他像也觉得够了，没再多言。
一顿午膳就在宫妃们暗火汹涌的氛围下拉下帷幕，倒是太后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
午膳过后，因着太后要小憩，各宫妃被摒退。我乐得喘口气，但瞬间又烦恼起来。
“怎么了？”思索间，皇帝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俯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惊得一吓，随即想跳开几步，谁知他大手一揽，当下把我拉进怀里。
“怎么，羽儿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就跟朕说说？”精美绝伦的脸近在眼前，而我的怒气却已涌到胸口。
王八羔子，不是说好不碰我，别以为众目睽睽之下，本姑娘就不敢对你怎样？
只是……我还真有困难，我不知道回羽心斋的路，可要我跟他开口，我不想。
他见我瞪眼不语，蓦地一笑，大声唤道：“水儿，还不快送娘娘回宫。”
我一怔，只见一名宫娥打扮的女子从花园一角走出，垂首施礼，“是，皇上。”
这声音好熟，待女子走近，我看清楚她样貌，这才惊讶地叫出声：“雨儿。”
皇帝闻声，用食指抚上我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现在起，唤她‘水儿’，以后她会在羽心斋伺候你。”温柔的音色让人觉得一阵温暖。
雨儿上前跪礼，“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一如第一次见她时的笑颜，这个女子似乎无论到哪儿，总让人眼前一亮，像一支清馨怡人的春柳，又像一束暖而不灼的阳光。
我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雨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安排？难道是又要监视我？
管他的，先回羽心斋再说。
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我拂身，“多谢皇上体贴，臣妾这就告退。”语落，也不待他回应，便对雨儿说：“水儿，我们回宫。”随后率先走在前面。
身后的人快步追上我，右手一拂，“娘娘，请这边走。”
“有劳了，雨儿。”我淡笑，有个领路的心中轻松不少，不过还是不习惯“水儿”这名字。
“奴婢不敢，以后娘娘有事尽管吩咐水儿便是。”雨儿一脸谦卑，少了当日在将军府的随意，更添几分谨慎。
然刚出百花园大门，身旁就传来云贵妃的笑声，“看来妹妹尽得皇上宠爱，好不羡煞旁人！”娇艳如花，这女人长得真的很美，就像一朵艳丽四射的活牡丹。
“云贵妃见笑，皇上是念羽池初入宫廷，略微照顾，要说皇上真正的心头爱，定是几位娘娘才是。”她身后的其余三妃也相继走了过来，令我没想到的是，锦贵妃居然也在其中，本以为以她的性子，早该冷淡离去才是。
看来这些人是专程在等我，那刚才百花园里的一切，她们定也看到了。
“羽妃不必自谦。”锦贵妃走上前，脸上虽无什么笑容，语气却是很闲淡，“进了宫，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派人跟本宫说一声。”
我淡淡一笑，“多谢锦贵妃。”
云贵妃见此，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锦姐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细眼看我，她眉眼又恢复纤笑，道：“羽妹妹可要当心，别被一些外表的皮相给迷惑，这宫里乱嚼舌根、背地里放箭的人，通常都是口口声声对你好的人，你可要提防着。”这摆明暗指的是锦贵妃。
锦贵妃也没好脸色，漠然回敬一句，“云贵妃多虑了，只要各安本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相信皇上、太后自有分晓，不是谁随便一句话就能平风造浪的。”
“哼，上官锦，别以为太后宠你，你就老是拿她老人家出来压我。”云贵妃彻底被惹恼，纤手一指，“总有一天，太后她老人家会看清你的真面目。”说完，又转头看向我，“羽妹妹，姐姐这话就说到这儿了，你自己小心便是。”随后衫袖一甩，忿忿离去。
锦贵妃脸上依旧没太大起伏，看也不看一眼离去的云贵妃，淡然道：“羽贵妃无需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守好本分就是。”
我点头，琢磨着锦贵妃话中的含义，果然这后宫的大掌管即便无几分辞色，警告和提醒的意味也是足到了家的。
送走锦贵妃，我在雨儿的引领下回到羽心斋。心下暗嘘，真不愧是皇家，连吃顿饭都这么累，最可恨的就是那皇帝，似乎连最卑微的平静都不想给我，想要我的命直接拿去便是，这么折腾我又何必？转然想到云贵妃的话，莫不是这锦贵妃，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眼下狗皇帝的后位一直空虚，宫里势均力敌的就属锦云二妃，她们要争要斗也属正常，至于谁话真谁话假，依我看，能在这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早在鲜书馆的时候，我就听闻上官丞相位高权重，朝中关系千丝万缕，连当今皇帝都要让他三分；而军家云氏世代保家卫国，手掌边陲兵权，地位也是固不可摇。
这一个掌权，一个握兵，皇帝想必头痛得很，立那两位为妃，怕也是利害关系居多。
啊哈，一想到狗皇帝不痛快，我就特别痛快，这就叫因果循环，你折磨我，就有人折磨你。而且，今日我也算看清了，无论是那太后还是四妃，似乎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换句话说，我就是个存在感很弱的人，加之没身份没背景，除开皇帝的一点恩宠，根本不可能对她们造成威胁，一如妃嫔中的路人甲。
对，只要我以后再低调一点，便不用耗大心思在宫斗上面，今天的插曲不算什么，我还不信这狗皇帝会真的盛宠于我。
望着四下的高墙，心底有些迷茫，这里并没有我想要的生活，我今后又该作何打算？
茫茫人世，心中唯一的牵挂似乎只剩下小香翎，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在歌舒府的一切可还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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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正文第二十四章 太 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