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府
将门之后沈未霜站在桃花树下,眼神恍惚,像是在等着谁。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折下一枯枝,“这棵树是你为我种的,如今它也枯了,我不想让它再留了,该铲了。”
她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她的情绪。
苏溟翊幽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近她,“就真的,这么结束了?”
沈未霜没有转身,这是皇上逼她做下的抉择,她纠结万分才狠下心来。
父亲年迈,不能征战沙场,皇上多疑,害怕自己与他在一起朝中势力过大会反叛,到时候一生为国征战的沈侯又不知会落下一个什么罪名。
“是,我不想放弃功名,所以,我只能放弃你。”沈未霜扔下枯枝,用脚踩了上去,将它碾碎。
苏溟翊看着那残枝败叶,握紧了双拳。
从前他性子冷淡,很少与人交流,只有穿着一袭红衣,热情似火的沈未霜愿意接近他,在身后追着喊他“翊哥哥。”
苏溟翊自嘲的开口:“原来,先爱上的那个人不一定是输家。”
“是啊,放不下的那个人才输的更惨。”沈未霜声音有了那么一丝的沙哑。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苏溟翊的内心被受煎熬,他不想在待在这里,于是转身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沈未霜才回眸,她早已泪流满面。
————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皮影戏啊,好看吗?”
“我也是听人说起,想起你应该会喜欢这种玩意。”苏筠卿把手中的钱放在旁边的碗里,拉着冷烟烟坐到一条长凳上。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冷烟烟乖巧的坐在长凳上,等着皮影戏开场。
一名青年人在幕后缓缓开口:“今日,我们讲的是害人害己的听风阁被其他三派覆灭的故事。”
平面人物在白色幕布后呈现。
“故事的开始是在八年前......”
操控皮影的人绘声绘色的讲着,冷烟烟思绪定格在了那句“害人害己的听风阁。”
她闭上双眼,慢慢回忆起那年。
那时的听风阁,是四大门派之首。其他三大门派虎视眈眈,而当时的冷烟烟却不以为然,开心的邀请流尧派派主的女儿一起到听风阁玩。
谁知,刚上了楼,流尧派之女好像受了什么控制,从楼上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流尧派派主听到后大怒,联合其他两个门派围剿听风阁,场景愈发的惨烈。
听风派被灭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阁里的师兄弟只剩下十多人,兄长失踪了,父亲死了,从那以后母亲就变了一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也从慈爱变成了淡漠。
母亲心有不甘,一个明明帮助过那么多人的听风阁,换来世人一句作茧自缚,三大门派也因此一战成名,成为惩奸除恶的救世主。
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创建了蒹葭阁,在江湖中也算是闻者后怕,她讨厌世人的庸俗,好像......也讨厌自己。
冷烟烟感觉母亲根本不爱自己,她爱的只有父亲一人。
否则,自己的天真烂漫就不会变成杀伐果断。
母亲对她跟其他蒹葭阁的杀手也没什么不一样,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没有给她毒药。
多少次死里逃生换不来母亲一眼,多少次苦痛煎熬一个人承担。
蒹葭阁昧着良心做着杀人救人的买卖,她杀过悬壶救世的医仙,也救过恶贯满盈的贼子。
也曾为这些好人感慨,也曾憎恶过这些恶人。
但是没有办法,冷烟烟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只因为她是一个杀手。
她这十四年来,也没有什么可悲的。
就算没有自己,其他三大门派也会找理由讨伐听风阁,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戏影落幕了。
台下的人开始散场,纷纷发出感叹。
“唉,这听风阁被灭,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啊,虽说是在八年前,但现在听到这个,还真是记忆犹新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这三大门派,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听风阁的迫害。”
苏筠卿刚才看到入迷了,才发现冷烟烟表情有些不对,“你怎么了?是不喜欢看吗?那我下次不带你来了。”
冷烟烟低着头,“刚才那场皮影戏,你有没有什么感触?”
“终究是戏,谁知道里面的故事是真是假,没什么好感触的。”苏筠卿摸了摸冷烟烟的头。
冷烟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换成了一个苦笑:“原来是故事,那三大门派为了‘苍生’,葬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果只是故事的话,我还差点被感动了。”
苏筠卿拉着冷烟烟起身,“别不开心了,我给你买个糖人。”
冷烟烟看着走在身前的苏筠卿,眼中闪过泪光,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需要糖人。”
冷烟烟又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弄皮影的青年男子,不屑一笑。
“哎,这把印着青竹的折扇跟你好配啊。”冷烟烟拿着摊位前的折扇朝着苏筠卿打开。
苏筠卿接过折扇,翻过来看了看,“为什么这么说。”
“竹子嘛,清华其外、澹泊其中、清雅脱俗、不作媚世之态。”冷烟烟左颊梨涡渐深,歪头看着他,“刚好配得上你这温润如玉的人。”
苏筠卿笑了笑,把钱放在摊位上,“走吧,我们去买糖人。”
“嗯嗯。”
又是雨,天上人间,潇潇细雨,小贩们收拾着各自的东西,冷烟烟从背后的伞套里拿出纸伞打开,“看来今夜是买不成了,我们回家吧。”
冷烟烟比同龄人的身材娇小一些,苏筠卿看冷烟烟胳膊抬那么高才能为他撑伞,便接过她手中的伞,却不想丝纹不动。
“......干嘛?”冷烟烟迟疑的问。
“你手举那么高,会酸的,要不还是我来撑伞。”
冷烟烟把纸伞给了苏筠卿,“从没有人为我撑过伞,刚才有点不适应。”
“没事。”苏筠卿把纸伞往冷烟烟那边靠了靠。
“这把红伞倒是跟你一点都不配,用白色的纸伞或许会好一些。”
冷烟烟瞟了一眼这柄二十四折骨伞,开口道:“已经用习惯了,对这红伞也有了感情,毕竟也陪过那么多个雨天。”
这柄红伞本身是白色的,人杀的多了,就染成了红色。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第二天,那个表演皮影戏的男子就死在了家中。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柒」戏影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