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同九里香喝多了酒,离开魔界时整只猫都还是晕晕乎乎的,两条腿儿走起来不方便,索性直接变回了原型。
三条腿蹬在黑河边上黢黑的石头上,雪白的尾巴摇了摇,意识昏沉的猫脑袋在冷风中甩了甩,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一个扎猛子跳进漆黑的河水中,忍着冷意在里面翻了个滚。
确认自己浑身上下的毛都被染成黑乎乎的,连身上的雪松香和灵气都被黑河中奇怪的花香所覆盖,白苏苏甩了甩身上的水,扑腾着三条腿和一条变成黑乎乎的长尾巴往岸上游过去。
只是一只前爪刚触碰到岸上的礁石,白苏苏便被那如同寒冰一般的触感下了一个机灵,湿漉漉的黑毛险些炸开来。
可到底还是没能炸开来。
醉了酒的猫眼瞳孔溃散,好半天聚焦不了,又加上冷风刮过,白苏苏甩了甩尾巴,企图用灵气驱散体内的寒意。
走起步来摇摇晃晃的,三条腿同一条尾巴仿佛都各自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每走两步便会将白苏苏绊倒,摔个三脚朝天。
“嗝~”白苏苏翻了个身,砸了咂嘴,小巧的舌头舔在唇上,又用两条后腿蹬在长满六月雪的草地上,舔了舔身上的毛。
一路走走停停,黑色的猫儿穿过魔界,抵达人间,倒也没引来多少视线。
也不知到了哪座城,四周都飘着雪。白苏苏走得累了,瞧见城门南边的草垛子里面窝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大黄狗在瑟瑟发抖。
白苏苏也抖了抖耳朵,还是装着胆子上前用一只爪子扒拉了一下大黄狗的鼻子。
大黄狗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子,只看见一只小猫崽子,还是三条腿儿的猫崽子在挑衅它,脏得结块儿了的尾巴在草垛上拍了拍,嫌弃一阵灰尘,将白苏苏呛得眼泪直流,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望着大黄狗的两条前爪和下巴底下钻过去。
大黄狗抬起爪子推了推,白苏苏也迷迷糊糊地“喵”了一声,便又将脑袋往大黄狗脖子前柔软而温暖的毛中埋过去:“娘~”
“……”
大黄狗“嗷呜”打了个哈欠,便将下巴抵在白苏苏湿漉漉的脑袋上,将她压在自己的脖子里。
“踏踏踏。”
身边传来脚步声,大黄狗警惕地睁开眼打量着,只看见一个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准确地说,是打量着自己两只前爪下睡得死一样的小黑猫。
那人突然蹲下身子,大黄狗猛地扒拉着黑猫往后退,嘴皮子颤抖,偶尔露出两排大白牙,发出愤怒一般的闷哼声。
“把她给我。”那人指了指大黄狗怀中的黑猫,声音淡淡的,满是疏离。
大黄狗听不懂人话,却也能明白这人是想要带走这只三条腿儿的猫儿。
一想到前不久城中出现的各种死状诡异的猫和狗,又看到怀中仅剩三条腿的猫,大黄狗便下意识将他同那些虐猫狗的坏蛋联系起来。
“汪汪汪!(快点滚!)”
白苏苏醉了酒,睡得死,大黄狗的吠声都没能将她吵醒。
那人并不理会大黄狗的警告,抬手点了点大黄狗的额头中心,大黄狗便瞬间定在原地,张大了的嘴巴也没能收得回去,呼吸出来的白气时不时地喷洒在空中。
怀中睡得死死的黑猫被那人拎着后颈带走,大黄狗着急得要命,却偏偏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那人用另一只手拨了拨黑猫的一只爪子,又点了点黑猫裸露在外柔软的肚皮,小心翼翼地将猫儿抱在怀中。
转身走了两步,那人又回头看了两眼瘦骨嶙峋的大黄狗,心头一动,将一道灵气打入大黄狗的眉心。
大黄狗便立刻从地上跳起来,紧巴巴地追着那人边跑边叫:“汪汪汪!(放了它!)”
“汪汪汪(你去哪!)”
那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怀中白苏苏下巴上的软肉,也不在意洁白的衣摆被大黄狗巴拉上爪印,带着一猫一狗住进一家驿站,选了间上好的客房,便让店小二带着大黄狗下去洗干净。
而白苏苏,便被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放在盛满温水的木盆中,清洗了五六遍,黑乎乎的毛也没能变成记忆里熟悉的白色,身上的花香却越发地明显。
那人沾了水的手指顿了顿,落在黑猫的尾巴根上,感觉到一颤,还未反应过来,虎口处便被黑猫狠狠地咬住了。
白苏苏甩着脑袋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吓了一跳,疯狂乱抓着那人的手腕,挠出来几道血印,嘴里还尖锐地叫着:“喵——”
“别动!”
那人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放在白苏苏的脑袋上,白苏苏的瞳孔这才聚焦起来,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后,瞳孔又瞬间放大。
两只眼睛都染上浅浅的蓝色,一副惊恐至极的模样。
这人不是旁人,就是她那大怨种前夫,九重天帝尊风清月。
风清月微微皱了皱眉,眸光清冷,将黑猫从木桶里拎出来丢到一旁,举止间再没有先前的小心翼翼。
认错猫了。
这不是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哪里有这么丑这么黑?
白苏苏酒意还没消退,便被扔得头昏脑涨的,两眼直冒金星,踉踉跄跄地用三条腿往门外走去,却又被风清月拎着后颈拎到桌子上。
风清月让店小二送进来两盘油炸小鱼干,放到黑猫面前,白苏苏只是看了一眼,便用尾巴将其扫到地上,嫌弃地后退两步,用仅剩的一只前爪捂着口鼻。
风清月皱了皱眉,捏着黑猫的后颈阻止她掉下桌子。
店小二又送进来一叠红烧肉和糖醋里脊,白苏苏这才甩了甩尾巴,呼哧呼哧地啃着,时不时因为被烫到了而砸着嘴,小巧的挂着倒刺的舌头便伸出来,用一只前爪不停地扒拉着。
“慢点吃。”风清月点了点她的脑袋,大黄狗也是在这时候被店小二带了进来。
风清月移走黑猫面前的糖醋里脊放在地上,大黄狗只是嗅了嗅,便移开脑袋去啃掉在地上的油炸小鱼干。
风清月:“……”
店小二同样觉得稀奇,伸长了脖子往房内看,笑着客套了几句:“客官,这是您自家养的猫和狗?怪稀奇的,不吃鱼的猫,不吃肉的狗,我平生第一次见。”
风清月“嗯”了一声,也不应话。
他也是头一次见。
店小二端走只剩半盆水的木盆,擦地板时自来熟地道:“客官,您带着自家猫和狗,这是要去哪里?”
“西青国。”
白苏苏闻言,啃红烧肉的动作顿了顿,偷偷去看风清月,后者也向她看过来,白苏苏连忙收回视线,专注咬着红烧肉。
肉不是很大块,只比她的爪子大上一圈。
好吃是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废牙齿和胡子。
“西青国?您去西青国做什么?您瞧着不像西青国那群蛮人,也是从天启逃过来的?”店小二咦了一声,絮絮叨叨地讲着西青国如何领天命,灭天启,天启百姓是如何的背井离乡,逃往其他国家。
白苏苏听得认真,连红烧肉挂在尖牙上也忘了动作。
风清月拧着眉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拔下挂在她的尖牙上的肉块,随口应道:“内人在西青国。”
白苏苏一个没忍住,直接咬了下去,在风清月的大拇指上咬下一个牙印。
风清月眸光沉沉,白苏苏往后退了两步,大黄狗好像察觉到这边僵持着的气氛,放下口中的小鱼干就冲到白苏苏身边,对着风清月做出警惕的姿态。
店小二看见风清月手上流血的牙印,惊叫了一声:“您受伤了?我这就替您拿药去,我就说这些畜生都是没心肝的,对它多好转头都得咬你一口!”
风清月随手擦去手上的血迹,不知道在想什么,答了一句:“确实没心肝。”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111、风清月要去西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