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散漫地靠在榻上,手中翻着一本小册子,看得时不时弯眸一笑。
白苏苏此时若在场的话,看见册子上的内容准会炸毛,然后将六月雪挠个大花脸。
甚至于六月雪觉得,白苏苏会亲手让他断子绝孙。
说是册子,其实也就是画集,满满当当的,每一页都是白苏苏同六月雪打架,输了时的糗样。
这张背上的毛被咬秃了一撮,那张被水吓到炸毛,都出自六月雪的手笔。
偏偏这人边看边笑,心里盘算着,待将这小猫崽子抢回魔界后,如何安抚这炸毛的猫崽子,又该如何欺负她。
左右,一百零八式是少不得的。
由是想着,倒没发觉房内多了个人。
白长清冷眼看着这人笑得一脸心神荡漾,轻敲了两下桌子以示提醒,六月雪才将画册合上,放回到原处,目光不善,讥讽道:“被白苏苏赶出来了?以她的性格,你这般背叛她,她怎么没把你给炖了?”
言语间,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师父用了膳食,已经歇息下了。”白长清冷着脸,反讽道,“国师若是关心的话,长清也可以把国师炖了,送去给师父吃。”
“哼!”六月雪往后一躺,说不出的慵懒散漫,白长清甚至能从他身上找到白苏苏的影子。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让白长清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比先前还要浓烈。
六月雪挑眉,意外发现白长清轻微咳嗽的动作,挑衅道:“白长清,你这伤,白苏苏没给你上药么?”
白长清愣了愣,六月雪没放过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想到白苏苏给自己上药时候的场景,那小猫崽子虽说一脸的不情愿,却胜在尽职尽责,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疮药,不出半天伤口便好得七七八八,不免有些得意。
尤其是再对比了白长清的无人问津后,这得意越发明显。
“啧,看来你也没多讨她欢心。”六月雪心情颇好,以至于被开灵一巴掌拍进坑中的事都抛到脑后。
白长清自然听得出来六月雪在幸灾乐祸,目光沉沉的,落在六月雪身上:“或许,你应该知道一下,师父已经嫁作他人为妇?”
“……”六月雪的那点得意僵在脸上,笑意瞬间变得阴冷,一掌就要锤在榻上,又想起先前被白苏苏取笑的场景,咬紧牙关瞪着白长清,“你说什么?”
白长清却笑了,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风清月,师父的夫婿,两人成婚到而今,已有十万年。”
“滚!”
“那长清便先告辞,大师兄好好养伤。”
白长清难得叫了一声大师兄,听在六月雪的耳中确实明晃晃的挑衅。
六月雪脸色铁青,双眼发红,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掌锤在榻上。
“轰——”
顷刻倒塌,六月雪灰头土脸,被碎片砸了一身的伤。目光落在灰尘间的册子上,上面落败的白苏苏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嘲讽自己。
六月雪作为魔界太子,虽未亲眼见过风清月,却时常能从魔界百姓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而他那位帝尊夫人,也是在魔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是一片痴心追了五千年,才将风清月追到手。
一片痴心?他倒不知道这没良心的猫崽子还有一片痴心的时候!
对风清月就是眼巴巴地往上贴,对自己就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
行啊!她白苏苏可真行!
天上放着一个,地上勾搭着四五六个。
这哪里还是那个没良心的猫崽子,分明是滥情的野蒲公英!
扯唇一笑,六月雪仿佛深夜中徘徊的野兽,传来魔兵:“吩咐长老,攻打九重天,活捉风清月。”
·
是夜,白苏苏布下阵,隔绝水清浅派来的探子,才叫出来几只小白猫,只是越听表情越发凝重。
“你们是说,白欢被水清浅带走后,你们给跟丢了?”
“喵呜……”小白猫眼巴巴地看着白苏苏,有点愧疚地挠了挠脑袋,往开灵身后缩了缩。
白苏苏也不意外,这才是水清浅能使出来的手段。
“白长清跟着水清浅去见了六月雪?”
白苏苏思索着,白长清和六月雪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但想了半天,也只能联系到水清浅身上。
但白苏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又吩咐小白猫继续监视,才解除阵法,躺在床上睡着了。
因着国运衰微,白苏苏自己也受到牵连,整个人都是懒洋洋地,越来越没有精神。
所幸近日阳光颇好,万物迎春,都透着一股生机勃勃。
白苏苏在房中闷得无聊,便在院子里的两株梨花树下搭了个简洁的摇椅,晒着暖烘烘的太阳。
开灵也懒洋洋地在一旁打滚,身上都沾染了泥土,白色的狮子灰头土脸的,不多时地上便出现一团白毛。
是到了掉毛的季节了,也是丑得不忍直视的季节了。
白苏苏在心里寻思着自己那株聚魂草应该过几日便能开花,便正好从水清浅身上夺回来自己的灵骨,便也不用动不动就被迫化作原形了。
正想着,面前便多了一片阴影,白苏苏眯着眼,隐约能看清楚面前的人一身仙气,逆着光的面容清隽温和,斯文极了。
不由得往后一仰,摇椅随着她的动作往后晃了一下,又向前撞过去,眼看要踹到那人腿上,一双手便落在她的肩上,止住白苏苏的动作,那人微微俯身,同她直视着。
“不滚你的九重天待着,来我这里作甚?”白苏苏瞪了一眼这人落在自己肩上的手,修长如玉,是拿惯了笔的。
白苏苏笑了,是这双手用长剑将自己一剑穿心后,又随意散漫地挑起复活的自己,丢废物一般丢到水清浅面前。
也是这样一双手,在天道的淫威下,忍着屈辱为自己洗手作羹汤。
那人眨了眨同水清浅一般无二的美目,轻声道:“我来看看。”
“是来看看,我怎么还没死?”白苏苏往后仰了仰头,兀自猜着他的来意,“你是要替风清月带我回去?还是替了无报仇,亦或是替水清浅彻底解决我,杀人灭口,好在风清月面前,瞒天过海?”
“夫人说笑了。”他这声“夫人”叫得格外温柔,听着总有几分旖旎之意,仿佛郎君哄着自家妻子一般。
唇畔嗜着笑,浅浅的,温和的,和白长清故意做出来的完全不同。
“水轻鸿。”白苏苏歪了歪头,笑得不怀好意,“我饿了。”
白苏苏这才如愿从水轻鸿温和清隽的脸上看见一丝裂缝,可偏偏这人咬了咬牙,笑道:“好,夫人稍等。”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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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白长清自己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