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呵”笑了一声,愈发握紧了手中剑。
“好的不灵,坏的灵。”豆豆拽着他的衣袖,“好吓人哦!”
来的,不只是一方。
暗卫和刺客一同出现,仿佛是说好的,又像是天生宿敌,不杀个你死我活,谁也不甘心。
“保护主上!”暗卫低喝,“请主上先走!”
两暗卫当即上前,一人背起薄言归,一人随侍左右。
“豆豆!”景山背起药箱,抱起了豆豆,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不要出声。”
豆豆抱紧了景山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坑洞里,刀光剑影,厮杀不断。
景山与暗卫小心翼翼后退,连火把都不敢点,这些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茬多于一茬,于此处如同自家院子,进出自如。
在这里和那些人硬碰硬,原就是落于下风,所以景山选择了撤退。
等五人离开一段路程,暗卫点燃了火把。
光明虽然来到,但黑暗就在后方,谁也不敢停下,只能继续往前走,不管前面到底是什么,总好过后面的虎狼之毒。
渐渐的,身后的动静消失了,景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疲惫得有些迈不开腿,不知道是因为中过毒的缘故,还是真的走了太久,以至于豆豆都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蓦地,一阵风从正前方吹来。
“有风?”
而且这风,与坑洞里的风不一样,夹杂着些许青草香。
“好像是出口?”景山欣喜若狂,“走走走,继续走!”
曙光,就在前方。
从上面掉下来,却沿着暗河走出去,这里的坑洞还真是诡异至极。
“出来了!”
光亮落在身上的时候,豆豆因着刺眼,一下子抱紧了景山的脖颈。
“豆豆,我们出来了!”景山轻轻拍着孩子的脊背,“没事了。”
豆豆适应了好一会,才敢睁开眼睛,“真的出来了!”
里面黑漆漆的,太吓人。
他还是喜欢外面,光亮出来了,妖魔鬼怪无处遁形。
“没事了!”景山如释重负。
薄言归与豆豆是一样的感觉,身处黑暗,向往光明,立身阳光之下,不畏牛鬼神蛇。
“主上,您没事了?”景山忙放下豆豆。
豆豆第一反应,是冲上去牵住了薄言归的手,只是,原该温热的掌心,此刻倍感冰凉,惊得小家伙捧着他的手,就给他哈了两口暖气。
景山:“……”
还挺孝顺?!
“进城。”薄言归摇摇欲坠。
城内有官军驻守,这些人再嚣张猖狂,也不敢进城造次。
“要卑职去知会县衙一声吗?”景山问。
薄言归压根就没想暴露身份,自是摆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住客栈。”
“是!”
路上有马车经过,给了银子就能上车,悄无声息,不动声色。
城内只有两家客栈。
薄言归要养伤,选择了临街的一家,找大夫比较方便,要的最好的上房,周旁无人打扰,唯住着景山和暗卫。
“爹爹,没事吧?”豆豆瞧着薄言归满头是汗,仿佛是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乌墨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方才薄言归盘膝而坐,一动不动的调息,吓得豆豆趴在床边……不敢动。
“怕吗?”薄言归问。
豆豆乖顺的点头。
怕,很怕。
“与你拉过勾,怎么敢食言?”薄言归幽然吐出一口气。
豆豆屁颠颠的跑到桌案旁,努力爬到凳子上,倒了杯水跑回来,“喝水。”
景山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豆豆给薄言归喂水,不由的脚步一顿,倒是真的没想到,豆豆还能如此乖顺。
其实,他早就该明白的,小家伙太想要一个父亲。
说来,真是可怜。
“主上,大夫请来了。”景山行礼。
豆豆赶紧拿着空杯,爬下了床榻,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
窗外,乱糟糟的。
大夫进门看诊,薄言归伤得不轻,光靠自己药箱里现成的药是不成了,毕竟备用药得留着备用,眼下有大夫,自然交给大夫为好。
豆豆爱凑热闹,搬着凳子跑到了窗口,跪在凳子上往外看。
“小心点。”景山叮嘱。
豆豆点头,扒拉着窗口往外瞅。
底下就是长街,有什么动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街上,官军在抓人。
豆豆托腮往下看,跪在凳子上直皱眉头,想起了在阳城的时候,官军就是这么抓坏人的,想必他们抓的也是坏人吧?
“嗯?”豆豆忽然挺直了脊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瞧着不远处巷子口的那个人影。
那是……
“窝看到娘了!”豆豆撒腿就跑。
薄言归旋即拂袖起身。
“主上勿动,卑职去看看。”景山撒腿就追。
薄言归疾步行至窗口位置,瞧着豆豆一溜烟似的,从客栈里冲出去,拨开人群直冲巷子口位置,但那个位置早就没了燕绾的踪影。
“豆豆?”景山疾呼,“你慢点。”
豆豆环顾四周,“怎么会没有了呢?景叔叔,窝真的看到娘亲了,真的真的,你相信窝!”
“是不是看错了?”景山抱起了豆豆,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再看看。”
站得高,看得远。
豆豆焦灼的查看周围,呼吸微促。
没有,真的没有,到处都没有娘亲的踪迹,可他方才明明亲眼看到的,他是绝对不会认错娘亲的,娘亲一定还在附近。
“有吗?”景山问。
豆豆红着眼,瞧着便似快要哭了。
“别着急,可能看走眼了。”景山瞧着急哭的豆豆,“不哭,我带你到处走走,你站得高,睁大眼睛看清楚。”
豆豆抹着眼泪,哽咽着点头,“嗯!”
城不大,街道却不少,多数是弯弯绕绕,景山带着豆豆到处转悠,不管是不是燕绾,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
事实上,豆豆看见的,的确是燕绾。
不过燕绾没看到豆豆,此时此刻,她正捂着阿山的嘴,将阿山拖拽进了巷子里,避免他一时冲动,冲出去救赵林。
没错,被官军抓起来的就是赵林。
赵林当时是想问宗伯借点银子,谁知被报到了官府,说是刁民进城偷盗,恰好他手里拿着银子,官军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拿了,扭送府衙。
走过长街的时候,赵林瞧见了燕绾和阿山,以眼神示意二人莫要轻举妄动。
“你现在出去,没有半点助益。”燕绾摁住阿山,“眼下得想办法救人,而不是想办法把自己搭进去!”
阿山红着眼,又急又气,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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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看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