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法阵将十方阁祭坛铺得无边无际,法阵本身却是有范围的,而噬灵鼎的笼罩刚好完整覆盖了法阵。
噬灵鼎激活前夕,已然在不断吸食范围内修士的灵气,逐渐积攒。如今法器完整启动,对灵力的贪婪吞噬更甚,所有人明显感到灵力加速流失,又无法阻止。
噬灵鼎化为一只倒扣战场的血红巨鼎,将原本昏暗的战场蒙上一层凶煞血光,旷野间笼罩着一层人心惶惶的不详气息。
鼎壁也延伸至深渊底端,清宴却未曾投去一分注意力,周身流转着蓝澈铭文,蔚蓝眼眸被鼎壁映上一层朦胧的红。
头顶沉黑的虚无倏然传来密集呼啸声,千万道魔链携着浓烈魔气,从四面八方破空射来,如同密不透风的箭雨,织就了无法逃脱的网,目标便是铭文间的墨蓝身影。
谁知魔链才急不可耐地探入法阵几寸,像是触到某种禁忌,一阵罡风平地骤起,宛若惊涛骇浪,将气势汹汹的无礼闯入者掀出几丈,撞得七零八落。
波涛平息,才看清一柄雪亮凌厉的剑在法阵边缘飞速巡回,所到之处斩开黑暗,泛着让人胆寒的冷芒。
原来那波涛竟是载川掀起的剑气!
噬灵鼎的操纵者许是未曾想到,清宴的御剑之术竟已臻化境,连魔链也难以近身。
魔链几乎填满旷野,但无论一齐突进,还是声东击西,再声势浩大地用尽一切招数,仅凭一柄满载万妖王强盛妖力的剑,便把它们防得密不透风,无处下手。
更逞论接近中心那道泰然自若的墨蓝身影。
漫天密匝的魔链与载川僵持片刻,张牙舞爪的魔链似是收到什么信号,纷纷乖顺缩回某处黑暗中。
那处黑暗有浓厚魔气翻涌不休,一只黑猊倏然从黑暗中扑了出来,巨大身形遮天蔽日,双目凶光猩红,獠牙利爪势要撕碎墨蓝身影。
尚未启动的法阵因山灵的威势微微一颤,载川牵引着剑气,咻地归于清宴手中。
他终于抬起淡然双眼,身形随之消失。
半空的黑猊被一道迎面而来的剑光逼停步伐,愤然抬爪飞扑,几息之间,便与墨蓝身影过了数招。
山灵原身合体,万妖王的妖力也尽数回归到清宴手中,两人势均力敌。
载川剑气迅疾凌厉,威势强盛摄人,黑猊竟一时无法占据上风,甚至察觉对方一手提剑御敌,周身有澈蓝铭文不断变幻……是在,绘阵?
山灵敏锐意识到什么,神识蓦地一扫这片深渊底的虚无,顷刻发现浩瀚铭文的踪迹。
祂知晓清宴身处深渊底,而噬灵鼎的薄弱之处恰好在深渊底……祂便以为清宴是打算毁去笼罩战场的法器。
此时终于察觉远远不止如此。
铭文在祂的识海里绘成一个法阵雏形,即便不能完整还原,祂在苍澂百年,自然是知晓这法阵的来历。
黑猊兽眸倏然危险一眯,浑身魔焰更盛,低声从牙缝挤出几字:“……九霄吞云阵?何时布下的算计……是逸衡?呵,云章的人当真阴险狡诈。”
这个祭坛埋藏的“惊喜”不断,看来苏群云隐瞒的事还真不少。
但祂也知晓,即便用完云章现有的雪晶,也无法作为完全启动九霄吞云阵的动力源。
殊琅要想启动此法阵,此刻便是在……改阵?
饶是渊博识广的山灵也无法想象,要如何改动巨型九霄吞云阵?
但若那人是殊琅……
山灵心间燃起一阵怒意烈火,在祂原本的计划中,祂想让噬灵鼎把殊琅炼制为魔,为己所用,而如今此番布置让他再次察觉,殊琅不是能被谁掌控的人,不由杀心渐浓——
殊琅是一柄折不断毁不去,妄动还会被威胁生命的利剑,谁也无法掌控,不如就此将他毁灭!
载川只有一柄,殊琅总有防备不慎的时候!
万千魔链再次凝聚,遮天蔽日,齐齐在法阵外铮然一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成为黑猊的爪牙。
它们整齐严密地形成了一张巨网,随着黑猊巨大的身形扑向墨蓝身影,势要将此人拖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墨蓝身影依旧没有给予回应,只留下一道傲骨如刀的冷漠背影。
就在下一息,一阵剑气凌空掀起飓风,如峰雪从万丈高空崩落,霜息铺天压地,携来漫天凌人飞雪,深渊底顷刻化为天寒地冻的茫茫凛冬。
与此同时,大片白霜蔓延上妄图接近法阵的万千魔链,转眼便将其彻底冰冻,魔链当即凝滞不前。
而剑气飓风再次席卷,旷野间道道雪白魔链摧枯拉朽地蹦碎,散作漫天飘雪,深渊底顷刻恢复了广袤无垠的虚无。
细雪落在指尖,清宴终于抬头,看向挡在法阵前的那道黑斗篷。
那人仅凭一人一剑,魔链便无法再放肆。
黑斗篷似有所感,回头朝他一笑,眸中盛着温柔星光一般,在昏暗与血光交错的深渊底化为一抹温润明亮,缓缓落进他心间。
清宴心脏微微发热,但一直萦绕心间的莫名不安未曾淡去。而此刻依然无法通过芥子与夏歧交谈,让他敏锐地起了疑惑——
他的道侣刚刚那惊艳一剑……修为似乎更高了。
夏歧深深看了清宴一眼,心间沉闷压得他呼吸滞涩。
他从调用兜底禁术那一刻,便已踏上无法返回的终途,并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清醒走向死亡的滋味太难受,像是与自己爱的人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河流,他无法与对方一起留在同一片河岸,也不愿对方淌过河流,过来寻他。
每看一眼那抹辽阔黑暗中形单影只的墨蓝身影,心里的不舍与痛苦便像是扶了风的火,烧得他心尖渗血,五脏俱裂,几欲疯魔。
而表面上,他只是克制沉默地别开视线。
……走向死亡的路无可避免,那便好好陪所爱的人走完最后一程。
夏歧忘却了禁术带来的剧烈疼痛,一振潋光,与试图扑向法阵的黑猊短兵相接。
魔气与剑气碰出乱流,利爪与剑刃的森寒碰撞声响彻旷野。
追着山灵来到深渊的途中,他回想片刻前与清时雨的平和相谈,对方竟没有趁机杀了他,或者用他来威胁清宴……那时禁术默不作声在体内蔓延,即便山灵没有察觉禁术,定是知道他不堪一击,只需黑猊一爪子便没了。
不过还好……黑焰灼烧并非直接伤害,而是先沾染躯体,再渗入神魂,伤害便没有通过承伤咒文传到清宴身上。
潋光一次次封住黑猊前往法阵的路,夏歧察觉黑猊凶光毕露,魔焰嚣张,想必知晓了九霄吞云阵启动的后果,势必要阻止阵成。
清宴修改法阵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只要被破坏一点铭文,都会牵连整个法阵销毁,定不能让黑猊过去。
夏歧持着潋光,剑刃注入了充盈灵气,禁术让身体机能提升数倍,一剑便将黑猊压下的一掌打偏。
黑猊身形巨大却灵活,獠牙利爪都是致命的武器,万千魔链都是黑猊的爪牙,进退间都不可阻挡。
夏歧偏往最险的地方攻去,毕竟最严密的防守护住的往往是最薄弱之处,倒让他削减了不少魔气。
黑猊不曾手下留情,夏歧身上无可避免地落上不少撞击,却被禁术一一吸收延缓,没有立马打在身上,否则给本就不堪一击的身体雪上加霜,他得当场陨落。
几次与魔链擦肩而过,他察觉魔链会吸食灵力与生机,若是被锁住,几乎活命无望。
这便是要对付清宴的法器……定然不能让它过去!
手中潋光无畏无惧,掀起层层凌厉飞雪,不曾被滚滚魔气埋没,几欲有着与黑猊匹敌的气势。
片刻后,黑猊与魔链竟都没有机会接近法阵,当真被这一人一剑严防死守住了。
猩红兽眸倒映着那袭满是凶戾之气的黑斗篷,对方区区金丹……黑猊细细瞥去一眼,黑斗篷翻飞之下,白皙手腕上的血红咒纹不难发现,祂蓦地明白过来,眸中掠过一抹惊诧。
夏歧抛却一切杂念,凝神到极致,与黑猊的忘我缠斗间,几乎有着病态的畅快。
他清晰听着自己一呼一吸化为的绵长喘息,眼白泛起魔障的红。
一剑落空!
是黑猊忽然转身脱离剑光范围,转瞬融入黑暗,久久没有出现。
他一愣,神识追着魔气而去,一辨方向,顿时瞳孔一缩,黑猊竟是找到了符阵群!
要毁去九霄吞云阵,毁去法阵与破坏动力源皆可。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追着那巨大身影便飞掠而去,同时用影戒调遣在符阵群周围的弟子拦住黑猊。
苍澂弟子在符阵前筑起一道防御法阵,黑猊被挡了一瞬,引颈怒吼。
魔链从四周激射而来,沿途刻意扫过一簇将熄未熄的黑焰,沉黑火焰吞噬了魔链上魔气,顿时飞窜蔓延,千万道魔链都带上了黑焰!
临时筑起的防御法阵被黑焰一烧,顷刻崩塌。
黑焰重燃,夏歧怒不可遏,咬牙含着怒意,一剑斩向黑猊。
然而趁他不备,身后的魔链倏然锁住他的躯体四肢,黑焰顷刻窜到斗篷上,浓郁的禁咒气息将他包裹,他浑身剧痛,险先神魂分离。
手腕被牢牢锁住,他一抬手指,后颈上的固魂针顷刻整根没入穴位,尖锐的刺痛让神魂顷刻归位。
他一时难以挣开魔链,一道熟悉的剑光凌空而下,是载川将魔链尽数砍断。
夏歧脱身后眼前一阵发虚,双耳嗡鸣……这是身体状态到了临界点的预兆。
几息后,他才看清载川正将魔链尽数劈开,紧紧护在他周身。
他却不见喜悦,反而心脏一沉——清宴怎能让武器离身?即便有其他术法,也并非完全稳妥。
载川一朝出现,原本攻向他的魔链纷纷调转方向,激射向深渊底——是要强杀调离载川的清宴!
夏歧咬牙捱过一阵眩晕,下意识要去护着清宴,却又察觉黑猊再次扑向符阵群,立马回神去阻挡。
他看了一眼劈开魔链的载川,忽然飞身上去,载川的锋芒立马避开他,并斩断几根试图偷袭的魔链。
他来到载川身边,留恋地看了几息,忽然扬起一阵剑气,将载川送回深渊底——
清宴不能失去佩剑的庇护,而这里,他也能守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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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斩恶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