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容的吻落在他的身上，顾西祠像一只猫咪，舒展着身体，柔顺软弱。
顾西祠曾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是什么样子。
在所有的设想中，也没有此时此刻，在充满颜料气息的画室里，被一个凶狠残忍却又不谙世事的杀人武器占有。
「哈哈。」顾西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符容停了下来，望向他。
「我是太开心了。」顾西祠的声音微哑，抱住符容，催促，「快，快进来...」
符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抱起了他护在身后。
果然，下一秒，画室的门被粗暴的甩开，雪白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拿着手杖，但更像是装饰品，因为健康而充满力量的身体根本不再需要辅助。
看着顾西祠和符容此刻的姿势，少年扯了扯嘴角。
「打扰你们了。」
符容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并不惊讶实验品没有死亡，甚至还会开口说话。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小容，杀了他。」
实验品，或者说使用实验品身体的符渊，抬起手杖，指了指躲在符容身后的顾西祠，然后将手杖扔了过去。
「杀了他，我可以原谅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符渊的骨子里，就是睚眦必报的冷血怪物。
他被自己的好符容砍了腿，自然也要让符容尝一尝无法行走的滋味。
不如...等他杀了顾西祠，就把符容养在仿生液里，让他像一只观赏鱼一样，等待每日的投食。
再或者，把他的四肢都折了，拴在床上，当一个床上工具也未尝不可。
顾西祠在听见符渊的命令之时，抢先一步抓起了地上的手杖。
转动把手，锋利的刀刃从手杖中抽了出来。
「符容...」
他知道自己即使有武器，也敌不过符容。
符容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所以，顾西祠将刀刃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连累你。」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大概只有顾西祠自己知道。
果然，符容舍不得动他。
「顾西祠，放下。」符容很少叫他的名字，这一次明显着急了。
顾西祠听话的放了下来，走到符容身边，却没有把刀递给他，而是一直攥在自己手里。
「我愿意和你一起死。」顾西祠这么说着。
符渊嗤笑了一声。
虚伪的东西他见多了，顾西祠实在不够高明。
对付这种东西，只需要一句话。
「这样吧，顾西祠，你刺符容十次，让他对你彻底死心，我就放你离开伊甸城。」符渊歪了歪头，「毕竟，我对你没兴趣，只是想要他放弃你罢了。」
他从拿出枪，指着顾西祠，笑着劝诱，「要不然，我就把你和他一起杀了。」
他给顾西祠找好了理由。
快动手吧。
是我逼迫你的，你也是为了救符容啊。
顾西祠果然动摇了。
符渊看着顾西祠，又看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顾西祠身上的符容，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趣。
顾西祠这种东西，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因为他能让你上吗？
果然是条管不好身体的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符渊移动了一下枪口，扣动扳机。
他果然是凉薄无情的符先生。
在少年对着符容开枪的时候，却是这个自私自利，愚蠢贪婪的顾西祠，扑到了符容面前。
子弹穿透身体，顾西祠被符容接住。
周围的吵杂声，他都听不见了。
身体好似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咒骂着自己是个傻子，竟然为了别人送命，而另一半却暗自庆幸，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还活着。
这一次，是他救了他。
顾西祠有好多话想说。
自私的想让符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又隐隐的想让符容不要难过，要幸福的活下去。
然而望着符容的眼睛，他只来得及说一句。
「对不起...」他从来都是直呼对方的名字，直到最后也是一样，「符容。」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从来都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对不起，我离开了你，留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对不起，我...无法全心全意的爱你。
「哈，真是...」便宜他了。如此轻易的死亡。
符渊的话被符容的攻击打断。
铺天盖地的杀气，朝他碾压过来。
自己亲手培养的杀人武器，解开了理智的束缚，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符渊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他望着魔障一般不知疼痛，只想着杀死自己的符容，迟钝的身体涌上前所未有的兴奋。
就该是这样啊！
这才是他的小容!
比起疯狂的对他攻击的符容，他反倒更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在血泊之中，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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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警报声震耳欲聋，打破了沉浸在幻想中的实验品周围的粉红泡泡。
那个占据他头脑的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具尸体。
符容的脸色苍白，滴滴答答的鲜血洒在地上，为他铺上了一层红毯。
默不作声的将那具身体放在了笼子前面，符容如同虔诚的信徒，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了那个人身上。
「小容，小容。」实验品这两个字已经能说的很熟练了。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的朝符容伸手，笑容灿烂。
「我，啊，哥哥，」实验品像个孩子，向符容炫耀着自己新学会的话，「哥哥喜欢，喜欢你！」
符容的目光是毫无焦距的，空洞的像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他打开铁笼，粗暴的将符渊，或者说，实验品扯了出来。
「把他救活。」符容面无表情的命令。
实验品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疯狂荒谬，开心的抱住符容的腿，像只猫咪一样蹭来蹭去。
符容看他了！符容对他说话了！
符容像是一个坏掉的机器，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终于，在这片沉默中，符容接受了事实。
顾西祠...死了，成了冰冷的尸体。
再也不会说话，不会对自己笑，不会...
每想到一点，符容的目光就更冷一些。
他将枪抵在了实验品的头上。
这是顾西祠想要的东西。既然顾西祠走了，那这个东西，也该去陪他才是。
低下头，正对上实验品愉悦满足的神情。
「不许笑。」符容的声音带着恐吓，然而符渊还是挂着刺眼的笑容。
顾西祠都不在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符容拉开保险栓，手指放在板机上。
实验品不是不知道死亡在逼近，只是毫无惧怕，反而陷在符容注视自己的兴奋中。
他想看着符容，直到最后一刻。
第一个让他拥有了欲念，给了他‘活着’的感觉的人。
你终于愿意注视我，碰触我，甚至...亲手杀死我。
啊啊。
好开心。
这难道就是幸福吗？
实验品的脸上蔓起了红晕，他睁大眼睛，不想错过一分一秒。
然后...符容凭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就像被撩拨到顶点又突兀的被抛弃，实验品发出了一声呜咽。
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好呀，恭喜你脱离了剧情，我是系统，你以后就是我的宿主啦！】
好吵啊。我的小容呢。
【什么小容？天啊，宿主，我扫描了你的数据，你的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换一个身体哦。】
实验品安静的听着，忽然瞪圆了眼睛，想起了什么。
换身体？
那么...
「我要这个。」
他将手搭在了那具尸体上。
【啊？不行不行，他已经死了，身体不能用啊...】
「这个！」实验品重复着，「我要这个！小容喜欢这个！」
【好，好吧，哦对啦，宿主可以提取这具身体的数据，然后复制一个完全一样的身体就好了。只是...你得和我绑定才行。】
「嗯！」实验品欣然同意，丝毫没有考虑后果。
系统似乎很开心，自认为自己绑定了一个好宿主。
【宿主，我该怎么称呼你呀，哦，你叫我系统就行。】
实验品望着空间中系统正在生成的身体，眼睛中的光芒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顾、西、祠。」
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名字，实验品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真期待啊，下次见到小容，他会不会很开心呢？会不会像对顾西祠一样对我呢？」
实验品只幻想一下，就觉得胸口的位置好像要炸开了。
【？宿主你刚才说什么了？啊，算了，已经绑定好了，你现在就换到这具身体里吗？】
此时的系统还不知道，将来它会被自己的宿主虐哭无数次。现在的它还在为成功绑定而沾沾自喜。
实验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眼，将气息吐出，只是眼睛里过于热切的光芒有些慑人。
「...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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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回忆（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