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就这样站在湿漉漉的地面,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阳光晒得脑后有些发麻,风吹干了额头上的汗。
他沉默地咳了几下,垂下视线。
安静地走进大门。
----------------------------------------------
向前走了十几步,周围偶尔过往几个学生。
隋刃侧头出神地看着他们,抿嘴继续走。
身侧偶尔传来轻轻笑声,到处是陌生的气息。
他有些拘束地紧了紧肩上的背包,继续向前走。
视线划过远处的草坪,一丝金色划进视线,异常刺眼。
隋刃微微皱眉,正要移开视线,忽然发现,是顾惜。
巨大的橡胶树。
一群混子模样的人中间,她正静静倚在那里。
隋刃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向着自己唯一熟悉的人,慢慢走过去。
----------------------------------------------
她直视太阳。
橡胶树粗大的皮摩挲着脑后,未干涸的雨滴顺头发流进脖颈里。
她一动不动,像在赌什么。
双眼看着太阳,身体却懒洋洋,被凝固,动不了的样子。
周围人骂骂咧咧的嬉笑慢慢远去。
直到眼前成白芒的一片,周遭全都褪去,瞳孔里只剩下一个刺眼的金点。
一个人,逆光走来。
很高,清瘦。却把阳光全挡在身后。
纯黑色的身影,像是吸取了所有的光。
她皱眉。
“…顾惜。”
沙哑干燥的声音。
光线慢慢聚拢,凝成一个小点,潮水般四散褪去。
一双纯黑色的双眼,像冬夜窸窣的火苗,正静静看着她。
不过一秒的,长长对视。
她忽然觉的莫名的痛。
像被烧到尾巴的小兽,尖刻冷静地:“你,挡到我视线了。”
声音却是清澈的微哑。
男子愣了一下,退开几步。
她沉默,白芒的瞳孔重新正常聚焦在一起,看着沉默的他。
视线交错。
…莫名熟悉。
慢慢变红的落叶,窸窣地下,落在她金黄色的发上。
顾惜的头发一直是黑色的,隋刃惊觉认错。
“喂!小子!这么看我们嫂子,找死啊?”
忽略周围人挑衅般的视线。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观察,她们的面目…一模一样。
垂在身侧的右手,曾被钢丝绳划伤的道道疤痕,看在这群混子眼里,无疑更是一种挑衅。
…怎么,道上来寻仇的?
几个人拍拍身子,三三两两站起。
挡在ek面前,慢慢包围隋刃。
“…都让开。”
她冷冷的声音依旧,顺着他们让出的空隙看向他,眼睛却浮起一丝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真的在笑,染着纯黑指甲油的手指在草地上轻轻划过,划碎慢慢变黄的草,连同红色的橡胶叶:“你要找她?”
隋刃看着她酷似顾惜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表情,心里微乱,心窝的刺痛顺着背脊慢慢传到耳膜,嗡嗡响成一片,隋刃闷咳了几声,沉默片刻:“是我认错。”
女子声旁传来一片哄笑声,她坐在一群混子里,清瘦的身子像被淹没。
隋刃垂下视线,紧了紧肩上的背包,转身离开。
她没有笑,只是抿着嘴角,看着他的背影。
“哎哟ek(音:阿克),你认识他?”有人凑过来。
“呵…”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吕帅呢!让他给我滚过来!”
“他晚上要和阿迟去晋级,改装车子去了。”
“妈的…又逃课?”ek愣了一会儿,笑起来,“就他那辆老爷车?”
“咱‘帅’哥听到,会伤心的…”男子笑嘻嘻,“今儿天不错,嫂子您也去?那儿白天晚上可一样热闹!”男子脖子上的银链闪的她眼疼。
“嫂嫂嫂你大爷的!等晚上的吧。”ek摇摇头,红色的叶子顺着金色的长发落下,她站起来,看着完整的红色叶子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每根筋叶都膨胀舒展地清晰,不露声色地伸脚慢慢踩碎它,来回辗转几下,直到它变成粉末,才挪开脚笑:“今儿起我要努力了,都别拦我!”
周围哄笑起来:
“哎呦嫂子要努力了!咱鼎力支持啊!”
“哈哈,兄弟们走起!”
有人走来,看了看手机,忍笑递过她的背包:“您可抓紧了,这会儿已经上课快半小时了…”
ek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眯着眼睛看他,好看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直看的他全身发毛才一笑收回视线,拍拍身上的土,抓过背包,摆摆手,转身向远处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
教学楼很安静,隋刃看了看手机,差五分到九点。
很多教室…已经上课了。
站在空旷的大厅,隋刃沉默,手心慢慢起了汗。
…我迟到了。
低头看着右手背上难看的疤痕,恍惚地想,我竟然忘记用纱布包上了,慢慢把右手收在身后。
呆呆地站在大厅正中央,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微微皱眉,轻闭上眼睛。
…你上过学的,怎么全忘了?
你现在应该…报道。
隋刃很不满意现在脑子的空白,睁开双眼,抿嘴告诉自己。
心脏咚咚地跳,像要从快裂开的心窝蹦出。
隋刃仍是站着,身子慢慢抖起来,嘴唇慢慢发白,全身一阵阵过电般剧烈的疼痛。
再闷咳几下,他勉力咽下涌到嘴边的腥咸的血,很难过的滋味。
疼痛已由背脊电流一样升到耳膜直刺进太阳穴,这会儿额头直到发际已连成一片的疼。
隋刃勉力挺了挺背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头昏昏沉沉,呼出的气都是热的,隋刃看着前面的地板一阵恶心,伸手摸了摸湿汗点点的头。
手心湿热,嘴唇和咽喉却很干燥像要裂开。
是发烧了。
大概是右臂的枪伤感染了。
紧紧抿起嘴,忽然一阵急躁。
手指嵌进肉里,望着自己的身子,眼里对自己的恨意点点迸出。
像要撕碎这具身体。
隋刃啊隋刃,你这个破布身体,发烧,发烧!
你还有空发烧!
内伤近四成,再加上发烧,今晚怎么和亚尔曼一块儿办了金四爷?!
“…咳咳,你是。”身后传来声音。
隋刃一个激灵,迅速转身,踉跄了一下,站好:“报告,长,长官!”
老大爷一个晃神,好像忽然遁移到部队里一般,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双手垂在腿侧,立得笔直的年轻人。
感叹…这标准动作…就差一个敬礼了。
是,隋刃马上要敬礼时忽然想起什么迅速阻止了自己,以至于闪了身子因此成功踉跄了一下。
搞清洁卫生、戴着红袖章的大爷愣愣看着他,终于晃过神,摇摇头,什么报告长官的。
咳一声,皱起眉,严肃地:“你可迟到了。”
“…是。”隋刃垂下视线,抿抿干燥的嘴唇,想了想,“是我的错。”
老大爷再次愣住,现在的年轻人,不傲娇的就算好的了,像这样…谦逊有礼,主动认错的学生,可真是太少见了。
放下扫帚簸箕,老大爷乐呵呵地背起手,上下打量面前英气逼人的小伙子,穿的也齐整,纯黑的头发怎么看怎么舒服,可不像外面那群逃课的小混子,思忖了一下,“你是…国防生?”
“报告…老师,我是…经济学院的。”隋刃脑子清醒了些,想起这并不是部队,改口称呼老师。
“这样…哈哈,我可不算你老师。”大爷点点头,笑:“快去你的教室吧。”
“是。”隋刃答道,向前走几步,又愣住了,看着前方的几个岔口和各种楼梯。
转身看着老大爷清扫卫生的背影,沉默了一下,“…请问。”
老大爷回过头,笑眯眯地,给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隋刃笑了笑,“您能告诉我,报道的地方在哪里吗?我是新生。”
大爷扬起眉,原来是新生,指向对面那座楼,“你今天报道可有点迟了,报道不在这个楼,在对面那个教务楼,经院的学生处…应该在第五层。”
隋刃弯了弯身子,“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再停留,转身向对面的楼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大爷笑了笑,继续清扫卫生。
隋刃大步向楼上跑,一直跑到教务楼的第五层才停下。
右耳传来一声轻响,隋刃喘口气,触了触耳麦,通讯器中亚尔曼纯正的德语伴着巨大的气流声传来:“哥们儿!我这儿一切ok了!
隋刃微微皱眉,想了想,德语回道:“你…受了什么打击吗?”
亚尔曼吐血,噗,我就叫了你一声哥们儿!
这,俺们D国年轻人现在的流行语啊!
隋刃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面前“经济学院”四个大字,淡淡道:“我现在有事,过会儿联系你。”
说完便关掉通讯器,闷咳几声,拐进走廊,向前面的学生处走去。
自己刚张了嘴巴要答话,通讯器那边瞬间就没了声音。
亚尔曼愣愣望着直升机前一朵朵纯白的云彩,呆呆地说完自己没说完的话:“…好。”
忽然回过神。
万米高空上,气的那个头晕目眩。
那个那个…
是我帮你忙好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64 章 双K 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