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沃尔顿。
也是我的养父。
如果我查到是你杀的他。
林葛然,会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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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
纯白色。
雪白,安静。
世上最纯粹的颜色,干净的白。
慈悲的,光明的,好像可以包容拯救一切的。
隋刃只觉的恶心。
手握成拳,慢慢抵在心窝。
眼睛还是看着面前的墙壁。
是太刺眼了吗?
慢慢闭上眼睛,侧过头。
不该的。
…不该的。
对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颜色。
心窝麻木的痛,已开始被钻心割据。
是肉,是血,还是骨头。
在里面相互拉扯。
隋刃一笑,慢慢滑坐地上。
我不打扰,你们继续。
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喉管哽着一口血。
一声干呕。
一嘴腥咸的血。
他慢慢睁开眼睛,含着血,倚着湿漉的水池,看着面前的墙。
他不在意疼痛,等等就会好了。
他不惧怕伤口,它不会让他死。
可是,他颤栗呕吐。
看着墙壁的白。
你不该的。
一口血咽下去。
呛咳了一下,还是顺着鼻腔流出来。
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顺着下巴…脖颈…流过前胸,心窝,肚子,淌到地上。
朦胧听到其中一个血块正兴高采烈地冲四周喊着:“嘿!伙计!上哪儿呢,一块吧。”
“好啊,正没地方去。让我叫上我兄弟!”
“你他妈能不能别老踩我脚!我疼!”
“你们往东边吗?和我们搭帮吧!相互有个照应!”
隋刃笑,低头看地上慢慢聚拢的粘稠的血,眼睛里慢慢起了笑意。
伸出手指捣了捣面前几个血块的脑袋。
…叫上我吧。
我也没地方去。
血块怒目:“你是人!跟着哥几个凑什么热闹!”
隋刃弯了弯嘴角,不让么?你不让我就拿抹布把你们分开。
咳一声,又一个血块吐出来。
手背抹了抹嘴,指给它看。
看,是我创造的你们。
“屁!”血块瞪眼,“是我们创造的你!”
隋刃笑,慢慢悲哀。
后背慢慢弓起,双臂抱起双膝。
眼睛慢慢没有了焦距。
…你们创造的我,为什么又要丢弃?
满地的刺鼻的血。
到处浮动的刺眼血块。
熟悉的阵阵呕吐,又是一口血。
隋刃再无力昂头。
含着血,对着纯白的墙壁。
不喜欢被宣判,不喜欢被遗弃,不喜欢呕吐,不喜欢被嘲笑。
更不喜欢被同情。
你看,这个世上,有再多不喜欢。
你依旧要活下去。
生下来,活下去。
不问目的。
胸前湿漉漉的,很痒,很疼。
隋刃低头看自己。
上身已被血湿透。
呵,像是被谁砍了一刀。
伤口被血浸透,像被烘烂的昙花。
…真难看。
“…好了!草!跟个娘们似的!别难过了,跟我们走吧!”
血说。
就这样,一个早晨,隋刃的背影,都被喜欢爆粗口的血块们一直一直包围在中间。
血们不懂方向,只会顺着一个方向流。
这个流到水缸旁,那个拐到墙角里。
它们微胖的身子摇摇晃晃,直到慢慢凝固才会停下身躯。
它们,离隋刃,都很近。
它们,不走远。
隋刃单薄的背脊,在血块中间微微弯曲,沉默着。
你看。
被血包围,也是一种安全感。
没有人陪着,没关系。
还有自己的血。
陪你流泪,陪你窒息。
陪你活下去。
永远不会被遗弃。
就算没有流出来,也在自己的身体里。
于他,于你。
纯白的雪吗?
不。
纯白的血。
擦干净地板。
把被血浸透的铁部黑衣洗净挂起,摸了摸从堕天穿来的黑色战斗衣。
已经干了。
脱掉衣服检查身体,胸前的刀伤被血浸的透亮,被扯开了一个小口,不过真的快好了。
忽略心窝的那片紫黑,向右臂看去。
纱布已湿透,一圈圈揭开,枪伤被雨水泡的发白,里面有黄水正向外冒。
还是发炎。
走到桌边抽开抽屉看了看针管,再看眼时间。
还是只拿起旁边的发炎药吃掉,再拿起酒精。
走回卫生间,把酒精倒在伤口的枪洞上,用纱布一点点拭去伤口里泛黄的脓水,换纱布,上药,包扎,再处理左膝,迅速换上衣服。
呛咳了一下,有血再流出。
握拳堵住嘴,闷闷咳了几下。
看了眼手心的血,隋刃笑,用手背擦擦嘴。
你们不要再出来了,我头晕。
我不孤单了,你们还是不要陪我了。
想了想,拿起水池边的两条干毛巾,一卷纸,用塑料瓶子接了一瓶凉水过滤好,一起装进背包里。
背包里有书,却没有笔。
隋刃想了想,抽开抽屉,父亲给的装生活费的纸袋醒目地放着,隋刃从它下面抽出两张一百元,放在身上,左肩扛起背包。
从擦干地板到离开房间,不到五分钟。
隋刃办事一向如此,如果拖泥带水在堕天早就活不下去了。
堕天,有时迟到一秒钟就是死的代价。
是否被判决也是看教官当时的心情。
他赌不起。
身上的这两张钱并不是父亲给的生活费,是他昨晚打拳赢的钱。
昨夜藏在车里的十万元,他拿出了五百元作为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
隋刃笑笑,用血腥的钱来养活血腥的自己,应该比较好。
看看时间,八点二十。
还剩下半个多小时。
凭自己曾经的经验,学校是早上九点上课的。
隋刃加快脚步跑起来,他以前查过,从家里到学校,约十一公里。
按自己正常慢跑的速度,大概会需要半小时。
第一天到,还是快点好。
两旁的树向后快速退着…
咳一声,脚步慢下来,喉管里哽了一口血。
再呛咳一下,又是一口腥咸。
隋刃沉默着咽下,大步向前跑着,喉管慢慢疼起来。
额头,慢慢起了汗。
心窝越来越疼。
慢慢,越发钻心。
呛咳不断,终于停下。
隋刃手握成拳放在嘴边,闷闷咳了几声,紧了紧肩上的背包,正要再跑起来。
“唔——吱!!——”
自己身侧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极速刹车声。
一辆崭新的天蓝色路虎在自己身旁停下。
车窗缓缓下移,“…还跑着呢。”
隋刃愣了愣,是林立。
雪白的衬衫在阳光下很是刺眼。
隋刃沉默,弯了弯身。
“喂!”林立看着隋刃被汗濡湿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左胳膊搭在车窗沿上,勾起嘴角笑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隋刃直起身子,“不必,我还有时间。”
林立扬起眉,转头看了看车里的时钟,“还有时间?”
隋刃沉默了一下,“不是…九点么?”
林立愣了愣,“九点?”眼睛转了转,忽然扬起眉笑起来:“哈哈,是,是!你慢慢跑啊,不急,不急。”
车窗再次关上。
“唔——唔——”
伴着巨大的引擎声,路虎风一般紧贴地面划向远方。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林立的车子消失在自己视线,抹了下滴落到眼前的汗,侧过头想了想,还是继续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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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V大,上午八点四十七:
今天只有一个下雨的清晨,上午很晴朗。
阳光已慢慢变得刺眼。
地面未干的水被阳光照的透亮。
学校的大门迎光立着,上面四个金白色大字在阳光下闪着纯净的光。
隋刃紧了紧肩上的背包,逆光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出神地望着校园里的一切。
远处的图书馆,教学楼,近处巨大的草坪,香樟树,左侧的喷泉,篮球场,右边白色的石桥,波光粼粼的湖面…
隋刃就这样站在湿漉漉的地面,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阳光晒得脑后有些发麻,风吹干了额头上的汗。
他沉默地咳了几下,垂下视线。
安静地走进大门。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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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纯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