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刻身在何处、这番出手又是何目的,林萧现在压根顾不上去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趁着虬髯客这货观察自己伤口的功夫,一把抓起了那张绢帛,看也不看一眼直接举过头顶打开!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萧头顶那张绢帛上,然后就像是大白天看到了鬼怪一样,一张张面孔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来。
本来在一旁全力防备虬髯客受伤之后奋力反击的胡女其木格,还有恰好位于林萧与虬髯客之间的姬媱,看到围观者以如此怪异的目光看着林萧手中的绢帛,也是不由得一愣,随即两个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俏脸顿时就浮现出一抹阴云来,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虬髯客,硬是没有抽空朝着林萧那边看上一眼一探究竟。
“竟然能伤得到我,很好,好得很!”
虬髯客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一圈血印,浑身寒意骤然增加,毫不掩饰的杀意通过两道寒冷刺骨的目光咬了胡女其木格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林萧手中的绢帛,同时冷笑着道:“想通过这种方式就能挽回败局?做梦去吧!在我闪电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是让你自己打开绢帛,也休想……咦?”
一声惊呼中,虬髯客就跟被惊雷劈中了一样,直接愣在了原地!
现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是这份沉寂的氛围,与之前的那份安静又迥然不同,因为此刻在场除了林萧之外,所有人都神色怪异,所有的面孔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所有的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只见林萧高高举过头顶的那份绢帛上,写了长长的一串数字。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数字,而是长长的一串……圆圈!
没错,那绢帛上面全都是圆圈!
那空荡荡的圆圈,就仿佛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正在冷冷地注视着敢于直面它的芸芸众生,又像是一张张血盆大口,随时都会将那些个胆敢觊觎或者质疑它的人吞噬殆尽!
一长串的圆圈?
看上去,这分明就不是写的数字,而是信手涂鸦!
毕竟,在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这几个数字中,还从来就没有见过圆圈啥时候加入了。
可是,在所有人潜意识中,又没有谁觉得这不是数字。
因为圆圈就代表啥都没有,而啥都没有那就意味着林萧写在绢帛上的这一长串数字只代表一个字——零!
先前看到虬髯客在属于他自己的那方绢帛上写下的“壹”字,还有这精钢鸟笼被打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全身光秃秃的小家伙儿锦凤,所有人都认定这场赌局的获胜者是身为庄家的虬髯客无疑了。
特别是看到林萧迟迟不敢亮出自己的绢帛,更加确认了他是因为心虚和不甘心就此败北而在那里困兽犹斗、做垂死挣扎。
方才见到虬髯客为了阻止林萧自己亮出绢帛,竟不惜与姬媱还有胡女其木格两个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激烈交锋,更是将所有的围观者都吓了一大跳,以为这场赌局会突然变成一场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屠戮!
可是没想到,那虬髯客在明明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时候,却突然间就跟中风了一样愣在那里,硬是让实力远远逊色于他的胡女其木格差点把手腕给切断,而林萧更是趁机将那份写着他猜测的数字的绢帛给亮了出来!
一切,都不可思议,偏偏一切又都是在情理之中。
面对这一长串的圆圈,没有人会怀疑林萧出老千了,因为之前在他与虬髯客各自在绢帛上写下数字的时候,所有人虽然看不到两人各自写了什么,但是都亲眼目睹了林萧提笔写了一长串的数字,显然正是这一长串的圆圈!
“你这胡写乱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按照赌赛规则,你我写在绢帛上的必须是数字,不能是其他的符号!所以这一局,你输了!”
回过神来的虬髯客皱紧了两道粗狂的眉毛,冷冷地蹦出了一句话来。
这话一出口,围观者顿时感觉到一股子杀意扑面而来,一时间竟是人人自危,那些围在最内侧最靠近临时赌场的围观者更是下意识地开始往后挤,想要远离这赌场。
身为庄家的虬髯客找出这样的一个理由来,显然是想要直接拿赌赛规则打压林萧,直接从源头上质疑他的参加赌局的资格,然后将他踢出局去!
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偏偏,虬髯客那冷到了冰点的老脸上,却有一丝残酷的得意之色在盘桓!cascoo21格格党
林萧又如何会不知道对方的这点儿小心思?但是眼见刚才在那千钧一发的关头那位高人又出手了,他也就不再忌惮对方的武力,至于说到辩论这一项技能,他自问还真没有怕过谁的!
当即收起了那份紧张兮兮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摇头叹息道:“唉,所谓无知者无畏,没想到我大明王朝建国多少年了,可是在这素有繁华之美名的扬州府竟然还能碰到你这样的文盲,真是可悲,我都替你感到臊得慌!”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围观者骤然色变,那虬髯客一张老脸差点直接拉稀,用恨不得将林萧生吞活剥了的语气怒道:“你说什么?文盲?那就让今日到场的所有人来评评理,看看你这胡写乱画的玩意儿到底是不是数字!”
“唉,没文化、真可怕!还好意思在这里恬不知耻地想要把在场的父老乡亲们都拉到跟你一个层次然后好肆意打击讽刺?你这是把父老乡亲们都当成猴儿来耍了呗?”
林萧再度摇头叹息,话语间针锋相对、不让分毫:“也罢,既然你不肯承认自己是文盲,那我就出一道题测试测试,顺便也让在场的老少爷们们共同做个见证!”
说到这里,压根不等虬髯客回应,转身从赌桌上提起了狼毫笔,满满地沾了一管子浓墨,一手扯过先前用来包裹精钢鸟笼的红绸,“刷刷刷”在上面写下了一长串符号,然后将笔一扔,冲着四名妙龄少女荷官招招手道:“麻烦四位小姐姐将这红绸亮出来,让大家伙儿都看看这上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