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展现出来的这份沉着冷静,还有蓝宝石般的眸子中折射出的带着一丝炽热的光芒,让林萧百分百肯定,这娇滴滴的女子绝对是个赌术高手!
如果记得不差,对方拿到的是“孖梅”即一对梅花,轮到他的却是“孖长”即一对长三。按照牌九大小规则,孖长永远都赢不了孖梅!
孖长嬴不了,那就拿个能赢的,比如孖鹅!
“且慢!”
刚准备伸手摸牌,女子却突然递过来一方香薰丝帕:“为了洗脱出千的嫌疑,你还是用这个把手包起来吧!”
林萧眼皮狠狠地跳动数下:“这女人,是要彻底断了老子后路!”
他的确打算出千换牌,只是需要一次性换两张牌才能赢得对方,以他的千术换两张牌而不被察觉并非什么难事,可这个女人竟然要求将摸牌的手包起来,这就有些麻烦了。
手包起来出千,林萧不是没把握,只不过他有把握换一张牌不被察觉,要是同时换两张牌就不敢保证了。
对方固然摸不透他的底数,他同样也不清楚对方虚实,在摸不清对方虚实的时候贸然出千,那就相当于向对手敞开了自己的罩门!
可对方这么要求摆明了就是防着他出千的,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按照要求做,肯定又要生出什么其他幺蛾子来。
难道,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泡汤了?
林萧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渗出的汗渍,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来。
“怎么,怕了?”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女子的双眼,那张刚才还冰冷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意:“你现在承认自己出千还来得及,否则你会后悔为什么活着!”
“人生自古谁无死?区区一条命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拿来!”
捕捉到对方眼神的细微变化,林萧从女子手中一把扯过香薰丝帕缠在了自己左手五指上:“这样满意了吧?”
“嗯,不错!请吧!”
女子有意无意地用纤纤素手护住了自己面前的两张牌,双眸中闪烁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光芒,让林萧感觉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在如炬目光注视下,林萧缓缓将左手伸向了牌堆。
五指被缠得严严实实的,便是想同时换两张牌也是万难,只能老老实实摸了属于自己的两张牌回来,字面向下摆在了面前。
下一步,只待两人开牌,就将直接决定林萧的命运!
目前来看,等待林萧的应该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输,然后便是死!
“开牌吧!”
女子眉宇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似乎有那么一丝失落,但看向林萧的目光依旧犀利、透彻。
“丝帕还你!”
林萧取下了缠在左手香薰丝帕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脸嫌弃扔到女子面前,在对方那几欲吃人的眼神中,慢慢翻开了自己的牌。
孖长!
果真是两张长三!
孖长,在牌九中绝对不算小牌,但前提是不能碰到比它大的牌,比如——孖梅!
“原来你果真不是老千!”女子缓缓起身,目光中明显多了一丝失望,语气冷漠道:“你输了!”
说完转身就走!
两个臂滚腰圆的汉子带着滚滚杀气走过来,伸手准备架起林萧,眼看便是千刀万剐的下场!
“慢着!”林萧看着对方背影道:“你都没开牌,就这么肯定我输了?”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女子猛地转身,将面前两张牌翻过来重重放在了赌桌上:“那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下一秒,一声惊呼响彻赌场:“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那女子目光在自己面前翻开的两张牌和林萧之间快速切换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第一张牌,是预料中的梅花。
问题出在第二张牌上:本该同样是张梅花的,此刻却成了一张红十!
虽然都是十点,但一对梅花是孖梅,吃定孖长,而梅花配红十,却成了牌九中最小的牌——鳖十!
鳖十,就是没点,只要点数比它大的牌都能赢,更别说林萧面前是孖长!
可是刚刚她摸到的明明是孖梅,而且林萧在摸牌的时候她特地用手护住了面前牌,压根不可能被掉包!
直到现在,女子的双眸中终于出现了一缕慌乱,虽然稍纵即逝,却还是没逃过林萧的眼睛。
“你敢出千!”
女子面若寒霜冷冷地道:“你可知道,与我对赌出千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说得严重了吧?”林萧任由那两汉子抓着自己的肩膀,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首先,你是庄家,这牌是你的,洗牌的人是你的,包住我手指的丝帕也是你的,你觉得我能出千?”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千了?貌似你刚才还亲口说我不是老千来着,现在又说我出千,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既然这是非黑白都由你说了算,那还赌什么?直接来个痛快的得了!”
不卑不亢地说完这番话,林萧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完全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姿态。
至于为什么本来属于女子的孖梅会变成梅花配红十,别人不清楚,林萧却是心知肚明,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杰作!
拿牌的手被包着,而且是在对方还有这断腿荷官的注视下拿牌,林萧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冒险去出千!
实际上,早在那女子递过丝帕要他裹住左手五指再去摸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女子面前其中一张梅花换成了红十。
赌者,诡道也!唯有在对手最难预料的时机出手,才是最安全的!
让自己的牌比对手大固然可以赢,而让对手的牌比自己的小同样能赢!
这一次,除了神鬼莫测的手法外,时机拿捏之巧、人心把握之准也同样不可或缺,这是能够成功出千的根本所在!
那女子半晌没有说话,俏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静静地盯着林萧,似乎要将他看穿一样,隔了好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好,很好!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从此刻起你就是天赐赌坊的供奉了!”
“天赐赌坊供奉?”林萧一听双眼一瞪:“这么说,从现在起我算是重获自由了?”
“自由?”
女子先是一愣,旋即抿嘴一笑:“你当开赌坊是做慈善?别忘了,便是那花楼的头牌,要赎身也是要银子的!”
“来人,把契约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