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我还是没办法不做设计,我没办法随时随地围着你打转,我不是那样的女生,我们永远不会在一个频道里的。”
“那我不逼你了好不好?”林凡说。
“我不要你和我在设计中做选择了,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就好了,有男生向你示好,就让他们示好好了,我不吃醋了,不不生气了,还不行吗?”
“这样也不行吗?”
林凡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死死地抱着她,用尽全力要把心爱的姑娘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乔思思说:“林凡,如果那样的话,你真的会开心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根羽毛。
却让林凡一顿。
乔思思的头刚好在他的肩头,她的唇在他的耳畔,她的声音那么轻,一字一顿,她说:“林凡,这样的感情,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哭闹的少年忽然停止住了。
沉默……
只有大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须弥,少年放开了抱着乔思思的手。
他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有痛苦纠缠,茫然和不知所措。
半晌,才听他颤着声音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啊……
曾经他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
那是乔思思啊……
是他从十三岁开始的梦想啊。
把她娶回家,一直是他的执着啊。
怎么现在,他就不知道了呢?
林凡绝望而痛苦,并不完全来自于乔思思的决绝,更多的,是他现在的犹豫。
他像是把自己装进了一个套子里,前路漫漫,可是好像走哪一条都不对,怎么走都不行,他愤怒、痛苦、挣扎……
都无济于事。
他困在了心里心里,如有魔障。
片刻,他脚下一软,无助地蹲在了雪地。
他两只手抱着头,片刻,有少年无助的哭声传了出来。
他说:“乔思思,我真的很爱你啊,真的很爱你啊……”
乔思思说:“我知道。”
“我该怎么办?”他问。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乔思思说:“林凡,是我错了,我当年,连自己怎么想的都没有弄清楚,就这么和你在一起了,如果当年,我稀里糊涂地和你在一起,那现在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她说:“林凡,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她说了多少次对不起,林凡都已经数不清了。
可是他很清楚,乔思思并没有对不起他啊。
乔思思不会明白,每天都想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是种什么感受。
一想到学校里有她,他就对上学充满了期待。
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能见一见她,就会很高兴,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种感觉乔思思没有过,林凡有。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仗着家里有钱,狂妄、自我,虚度年华……
乔思思说,是她浪费了他五年的时光,不是的,如果没有乔思思,那他的这五年才真的是白费了。
到底是不合适的两个人,最终没有办法走到一块儿,哪怕他用尽全力,她始终是他手心中的一捧沙,越是害怕失去,偏偏越是留不住。
林凡走了。
乔思思不想这个时候回家,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呆了很久。
陆思北回到小区的时候,他看见冰天雪地里,一个戴着红色毛线帽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低声啜泣着,肩膀一抽一搭。
她红色帽子在纯白色的天地里显得那么刺眼。
陆思北走了上去。
“怎么了?”他问她。
乔思思抬起头来,竟是满脸的冰渣子。
她看到他,喊了一声:“陆思北……”
后面就全是哭声。
她原本是小声啜泣,但是在一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说:“我和林凡分手了。”
陆思北坐在她的身边。
“很舍不得吗?”他问。
“实在舍不得的话,你去追他回来啊。”
乔思思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那哭什么?”
“我不知道。”乔思思说:“我就是心里很难受,呜呜……”
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口齿不清,要很认真听才能听清说的是什么。
她知道她和林凡不合适,她知道再拖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很难受。
但那是她的青春啊,想起每天和林凡一起上下学,一起在学校门口吃冷饮,一起去图书馆,想起他每天早上给她带的早饭,想起那么多点点滴滴……
人非圣贤,哪能一点不为情落泪?
成长的过程总是伴随着钝痛。
陆思北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不说话,而是把乔思思整颗脑袋都摁在自己的胸膛里。
“喂,你干什么?”乔思思下意识想挣扎。
但是陆思北的力气很大,他说:“要哭,就在我怀里哭。”
现在,她没有男朋友了,那他就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了。
他温热的体温慢慢融化了脸上的冰渣,已经冻僵的脸这才渐渐有了知觉,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杜松香会让人的神经不觉得放松。
乔思思倒是不客气,埋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小区里很远都能听到她的哭声,陆思北穿在里头的青灰色卫衣,也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而他,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等到乔思思终于哭够了,他才拿了一个精致的礼盒出来。
乔思思的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的样子像是一个小兔子一样。
“那是什么?”乔思思问。
“新年礼物。”陆思北说。
他打开了盒子,里头躺着一双十分漂亮的粉红色鹿皮手套。
刚好她的手套在她刚才和林凡拉扯间被雪水打湿了,上头的毛脏了,看起来有些旧了。
陆思北帮她把旧手套取下来,然后又慢慢给她戴上新的,动作很细致,漂亮的手指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说:“设计师的手应该好好被保护哦,北方的天这么冷,要是长了冻疮,就拿不住画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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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林凡离开了乔思思后,站在了京城的街头,四目无依,失魂落魄,却一时找不到去处。
打电话查询了一下航班,才知道,从京城离开,比来京城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