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探子说得没错,那被刺杀落水的人不会是司蕤言,他身边的手下不可能都被杀光了,只剩他一个人逃离。
“虽然我不知那被刺杀的人是谁,但江湖探子的消息绝不会有误。那个被追杀到独自落荒而逃的,绝不会是司蕤言!”秦甫枫语气笃定,目色深沉。
萧宁恍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似是有什么重物被移开了。
这么多日她都在打探司蕤言的消息,但老宋花了重金都没有半点回应。虽然不知秦甫枫是怎么打探到,但他的人脉怎么都比自己要广些。
有些能人只看情分做事,不一定有钱就能收买的了。
打探到这一层无人能知的消息,定要费了很多人情跟钱财。
萧宁也让老宋花钱打探过很多事情,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多么的不容易。想到之前她态度的冷硬,忽而也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难为世子爷还为我的事这番挂心,宋家酒楼的酒席,你大可随意享用。”但是功过不能相抵,秦甫枫一念之差,已让司蕤言落入生死危机之中。
这一点是他做什么都无法抹去的。
“宋家酒楼的酒席也不过如此,本世子吃遍天下,不差你这几个菜。”秦甫枫听她语气柔和,脸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些。可他不能就这么随便低头,不然以后他的面子岂不是随便让萧宁踩在脚下了。
“世子爷不介意的话,就且先进来坐吧。虽然四下无人,但我也不想被人误会,说我不懂得待客之道。”萧宁见他站在门外已经很久了,就隔着一道门帘说话也怪怪的。
这宅子偏僻无比,相信也没几个人会跟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萧大小姐就不怕人说闲话吗?”秦甫枫挑了挑眉,虽然他知道萧宁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但他不想就这么随便的进屋。
让他站着就站着,让他进去就进去。堂堂世子爷,就这么被一个女人随意唆使,那以后他还怎么在萧宁面前抬起头来。
“世子爷风流倜傥,吃遍天下美食,阅遍天下美人。要怎么样的人间尤物没有,岂会看上我这个病得面白无华的有夫之妇。”萧宁从不会理会他人的闲言碎语,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秦甫枫嘴角轻勾,以折扇勾起门帘走了进去。
“果然你还是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见识也比那些自诩名门的闺阁千金要好得多。”
他是真没见过像萧宁这样的奇女子,虽然二人是青梅竹马,可他有时候总有一种错觉。萧宁已不是当初的萧宁,性情大变到似是换了一个人。
“这屋子倒暖和得很,那姓宋的将你照顾的不错。看来你是真帮他赚了不少银子,不然他怎会像个奴才一样照顾你。”秦甫枫一进屋子就感觉有些热,但对萧宁而言可能就是暖和得刚刚好。
“世子爷来,除了传告消息之外就是为了闲聊了?”萧宁可不觉得他的想法会这么简单。
秦甫枫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嘴角,面色变得有些奇怪,似是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孩子。
“难道我就不能来跟你闲聊了吗,你也别一口一个世子爷。以前你叫我名字,不叫得挺开心的。”
萧宁可不知原主跟他是什么交情,但现在她既然是这身子的主人,那可就得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她不禁笑了笑,道:“以前不懂规矩,岂能相提并论。世子爷今儿若是来探病的,那就且小坐片刻,算是我尽了待客之道。若是要叙旧,还是改日吧。”又是一个名示的逐客令。
秦甫枫这才刚坐下来没多久,这一句话属实是将他噎着了。
“今儿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他嗓音忽而深沉了,眉头也暗暗紧蹙。
萧宁见他神色严谨,脸色也是正然。
他既然打听了司蕤言没有受伤的消息,那必然就肯定打听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如果不是关于司蕤言的事,他也不会这么认真。
“在你受伤期间,司蕤言不在京都,他秘密前往了一个地方,名叫西鹤城。
”秦甫枫从那探子口中听说了很多很多事。
包括司蕤言跟那老神医的围棋之约。
萧宁眸光轻动,忽而想到回春堂那小药童说的话。
虽然她身中暗毒,但在到回春堂之前已是有人帮她解过毒了,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清醒得那么快。只不过身子虚弱,余毒未清,这才让余毒再次发作伤了身子索性那余毒的药性不强,堂主已重新开了方子给她解毒。
如果说在她被秦甫枫送到回春堂前已有人救治过她,那定是跟与她一起落难的司蕤言有关。不是他请了大夫,就是他手下有能人。
要是打探的消息没错,司蕤言在她中毒昏迷不醒时不再,是出城去给她请大夫了。
“那探子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西鹤城也确实有那么个神医归隐。”秦甫枫找了不止一个江湖探子,一个人说的,必须要另一个人打探到的别的消息来佐证。
或许,真是他误会司蕤言了。
“司蕤言可会下棋?”秦甫枫冷不防问道。
探子的消息终归是消息,司蕤言是不是真的与那神医赌了棋,还得问问萧宁。
“我没有见识过他的棋术,但是司蕤言在佳和公主的诗会上,随口便对上了一副绝对。我猜想,他的琴棋书画都不会差。”萧宁想到那日的诗会。
楚瀛的诗才她从那本诗集里匆匆浏览过,辞工清丽,大气浑然,没有八斗之才绝对写不出来。他都尚且为司蕤言的对子所惊叹,可见司蕤言的诗才也不一般皇亲贵族,自幼就被传习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也缺一不可。司蕤言那么聪明的人,有如此杰出的诗才,又有那么高强的武艺,相信棋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萧宁将那日的司蕤言想出来的对子说了,秦甫枫听了也不禁眼睛一亮。
二人沉默不语,各有所思。
“话我已经带到,司蕤言十有八九现在很安全。只是,那在山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中毒,他又将你偷偷安置在手下的家中,还去了那并不算近的西鹤城?”秦甫枫的心中已满满都是问号。
萧宁目色冷然,垂眸不语。
这些她怎么会知道,当时山道上发生的一切都已不记得了。但凡她有那么一点记忆,也不会将秦甫枫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是这话她不想再说,不然秦甫枫又要心生怨怒。
“这一切本该府衙去查的,世子爷不如到府衙走一趟吧。”萧宁实在不知怎么回应他的话,无奈摇了摇头。
提到府衙,秦甫枫的眼神忽而变了。
前些时候秦甫枫去过府衙,在那里他正好遇见了司蕤言,本以为他是去替萧宁报官的。谁知他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神色凛然,一点也没有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