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一些流言他也听了,如果皇上真派出刺客来追杀司蕤言,那很可能就是担心他觊觎了宋家酒楼,从中敛财为自己谋事。
萧宁在皇上眼里就是个有些生意头脑的女流之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定也是向着自己的夫君,会被司蕤言给蛊惑。
但是只有他知道,萧宁是个天下唯一的奇女子。
她不为任何人所动摇,永远都秉持着自己的一颗心。只要她想做的,会动用一切办法去做到。她不想做的,皇上就是下旨让她人头落地,她也是宁死不屈。
“替我谢谢皇上。”萧宁懒散回复,对帝王的关心并没有多少欣喜。
她的病不会影响到外地的分店,皇上这么问,无非就是想试探她对司蕤言失踪的反应而已,根本不是真正的关心。
秦甫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蹊跷,可他还是问出口了。
果然在他心里,还是很介意司蕤言跟她之间的关系。
“方才我不过才走到院中,你就大喊了一声什么人,嗓音听起来甚至紧蹙。”秦甫枫左眼看了看,这周围连个丫头小厮都没有,方才也不会有人给她通报。
刚才他还没有迈入厅中,萧宁不会武,是不可能听到动静的。
难道说,在他来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出现过?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灰尘斑驳,略有些摩擦过的痕迹。但他不能确定这是老宋婢女留下的,还是他不小心蹭了。
宋宅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宋家老爷之所以安置了这一所屋宅,只因为某个朋友家道中落,生了个败家子,不到三年就将家产给败光了。
这宅子其实是袓屋,那败家子挥霍无度之下,就将宅子卖了好换些银子再逍遥快活。
宋家老爷不忍见朋友的祖宅被变卖,暗中花银子将宅子给买下来了。本想等那败家子浪子回头,再将宅子还回去。
谁知那败家子喝酒闹事,活生生被那地头蛇给打死了。他年轻无子,族中也无叔伯。这祖宅就一直在宋家老爷手里,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宋宅。
这一处屋产除了宋老爷夫妇二人跟宋阿丁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宅子的外围破旧不堪,外人也常常将这里当成废宅。
既然是个隐蔽的地方,又怎么会又其他人来?
萧宁听见秦甫枫的问话,忽而也是有些心疑,莫非方才他来的时候也看到什么了?
“早先我让人给我送些白糖糕来吃,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送来了。陌生人的脚步,多多少少让我有些心悸,所以才激动了些。”
为了不让秦甫枫看出端倪,萧宁也很快编造了一个谎言。
秦甫枫不信,但看看左右,这里没有一个婢女小厮。他来的时候大门也是开着的,如果真是有人送小吃来,直接入门来送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下人都去哪了?”他走到外院大门,小心翼翼又是看了看。
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萧宁重病在榻,没个人在身边伺候,怎么都说不过去。
萧宁蹙了蹙眉,想到这个她就头疼。
早先老宋买来的那些婢女小厮,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女巫给蛊惑了。每个去给她送过饭的人,各个都是鬼鬼祟祟在她门边上趴着,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
谁当天负责送饭,谁就会变得不正常。
不得不说,扶桑邪术还是有点诡异。萧宁不中招不代表其他下人就能抵挡得住,为了以防万一,她让老宋将那些婢女小厮都遣送出去了。
为了近来的琐事,老宋也还没工夫去挑选新的下人,这宅子就一直空落着。每日老宋过来就从窗台丟两个馒头进去给那女巫,不必正面相见,总归让她死不了就行。
萧宁微微叹了口气,女巫已经在宋宅的柴房里关了将近十天,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司蕤言不在,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站在门口呢?”秦甫枫见屋内鸦雀无声,不由得有些愠怒。
好心好意来探望她,顺便来给她赔个不是。之前的事确实是他冲动了,他秦甫枫难得来低一次头,没想到还吃了半个闭门羹。
“原来你还在呢,半天不出声,我还以为世子爷身子金贵,站不住已经走了。”萧宁不想对这浪荡子再客气,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一个人下了杀令,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喜欢她了,或许也会做出差不多的事来。
秦甫枫心头已是有了三分火,蹙眉道:“宁儿,我就不明白了。你我自幼相识相知,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司蕤言!”
他已不是质问,而是发怒高喝。
“世子爷,你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我只能算是相识,何来的相知?”萧宁是真心发问,前时原主跟他之间有什么纠葛,她一无所知。
但一个未出阁的千金跟一个等待建功立业的世子,彼此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定情之事。少年时的二人,最多就是彼此有好感,如果真暗生情愫,秦甫枫也不会一走就是那么多年。这期间,一封信也没给原主传回来。
为了更好的做好萧宁,她已是将原主所有的一切都了解清楚了。
“那你跟司蕤言就相知吗?”秦甫枫的嗓音忽而变得低弱起来,略微颤抖。
世人都说他们是表面夫妻,平时宴会都不出席,就是萧大人的生辰,两人也都是一前一后,从不同行。他们的婚事本就是皇上下旨硬凑的,彼此之间就没有什么感情,连朋友都是算不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俩已经暗生情愫,宁儿也不该这么对他。
“世子爷,我与夫君如何,那都是我二人的事,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萧宁听他语气略有些愤怒,也不想跟他争吵。
该说的,前几日已经都说了。
“如果世子爷只是说这些,那还是请回吧。我身子不好,说不得太久的话。”萧宁回到床榻上,扯上被褥给自己盖好。在外面坐了那么半响,身子就已是有些发冷了。
秦甫枫咬了咬牙,如果说方才的是闭门羹,那现在他面对的就是逐客令。
天下间除了皇上跟摄政王,还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下逐客令。
手中的折扇被捏得嘎吱作响。
“我是来告诉你,司蕤言被刺伤落水的消息是假的。”
他压抑下心头怒火,咬牙轻道。
萧宁心中一颤,眸光也略微泛起了波澜。
“我让那些江湖探子打听清楚了,当日确实追杀的场面,但是被追杀的只有一人。”秦甫枫回忆着探子跟他说的那些话,也一五一十告诉了萧宁。
司蕤言身为一个文武全才,英明睿智的皇子,哪怕落魄为质子,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追随他。那些人各个都是身怀绝技,不然秦甫枫下的江湖诛杀令,不可能伤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