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必然要握在手里不可,既要打压报复那两个商家子弟,又要掳掠他们的妹妹给自己做玩物。
就在这节骨眼上,那伙怪人就入了城。那一向吝啬的太保之子,破天荒的请他们吃了两日的酒楼。
不多时,那两个公子就性情大变,在赌楼里一掷千金。不肖几日便是将家产都变卖了,爹娘如何劝谏也无用,甚至还将他们自家的长辈都打了一顿。
这般大逆不道的行径,西鹤城民都是大惊失色。
如今那两位公子因为倾家荡产而犯了偷盗,已被收押府衙。可在牢中,他们二人大呼冤枉,声称从没有做过什么吃喝嫖赌的事,声泪倶下,令狱卒听着都动容了。
刑官审问之下,他们都是一问三不知,无辜至极,那些前事竟是一点都想不明夫人心疑之下偷偷让吴长老去探监。
询问之下,那二人是真不记得前事。但是他们记得曾有个怪人来找他们相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他们便什么都遗忘了。
根据他们所言,两人就是在茶楼里相约喝茶,遇到了那个怪人,而后就忽然间到了牢狱里。
这当中的记忆就像被人从脑子里抽空了。
司蕤言将信合上,眸光突然紧锁。
“你留下来看好她,我去一趟西鹤城。”
听闻殿下要单独前往西鹤城,成峰说什么都不乐意,非要随行不可。
“那些人如何擅长摄魂摄心之术,少一个人便少一分风险。上回同去的时候就已引人注目,此次不能再那般招摇了。”司蕤言回想起上次前往西鹤城时的一切,竟是一堆破绽没察觉。
在他们踏进西鹤城第一步时就已被黑山云盯上了,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不可能会埋伏在那驿站外。
酒楼中的明夫人,与他确实是偶遇。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认出他来,一直对他抱有警惕。如果明夫人留意到他,自然会知道他求药是为了萧宁。
如果她知道,那天晚上他悄悄去找老神医的事,她也不用让吴长老等人去查了。
“可是如果那些人真会那等邪术,殿下若受了蛊惑,那岂不是连个相救的人都没有!不行,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殿下独自前行!”成峰咬牙高呼,铁了心就是要跟。
司蕤言眉头一蹙,眸中微微无奈。
他想将成峰留下来,其实另有目的,可这话不能明说。
回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屋子,司蕤言神色复杂。
此时,某个灰色的东西迎面飞来,快而迅猛,从天而降直直冲往司蕤言的面上。
成峰眉眼锋利,忽而抽刀而起,朝着那灰色的东西就是劈去。
“住手!”司蕤言冷喝一声,抬起手挡在那剑锋的行进中。
刀锋顿止,那灰色的东西就落在刀背之上。
“咕咕。”两声轻鸣传来。
只见一只通体斑灰的东西在那冷刀锋上来回跳着,时不时发出一声鸣叫。圆碌碌的眼透明黝黑,微微歪着脑袋,似是对两个人的举动感到疑惑。
“鸽子?”成峰愣愣看着那在自己刀刃上跳来跳去的东西。
就在他诧异时,一双手已是将那鸽子拢着拿了下来。
“这种鸽子乃是上等信鸽,名叫寻味。只要让它嗅到一点气味,便能寻着气味飞向一处,哪怕千里之外都可以。”司蕤言从那鸽子腿上抽出一个小小的竹简。
他反手将鸽子放飞,但见那鸽子在空中盘旋几下,落在屋檐,双腿收起,优哉游哉地坐下了。
司蕤言心知这鸽子不嗅到新的气味是不会走的。
他抽出竹简里的纸条,摊开一看,只见还是一行清隽秀丽的字迹,也还是明夫人的手笔。
邪人率众前往京都,望知。
简单一句话。
司蕤言眸光凝聚,若有所思。
信差送信,送西鹤城到京都要经过好几个露宿点,起码五日才能将信送到。但鸽子中途无需休息,靠飞的话,一日足矣。
想来明夫人是写下了这封信,告知一切想寻求帮助。但在几日后,那些妖门邪道前往了京都,她这才用信鸽再紧急告知。
“西鹤城不必去了。”司蕤言将那纸条轻轻拢在掌心,用内力震了个粉碎。
成峰不知殿下为何改变了主意,但听说殿下会留下,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派几个弟兄到城门口守着,若是有发现奇装异服,或者样貌不似中原人的人,立即跟踪。”司蕤言算了算日子,如果那些怪人没有在别的城县停留,那这一两日也该到京都了。
成峰领命而去。
“咕咕。”屋檐上的鸽子轻呼了两声,歪着脑袋看着下面的人,仿佛是在有所诉求。
司蕤言抬眸望着那鸽子,招来了下人:“寻些秕谷来喂它,告诉夫人这是新养的,可别拿来炖着补身子了。”
依照萧宁的性子,看到这新奇好玩的东西定要玩弄一番。他不担心她会将鸽子炖了,这话不过是让下人们小心些罢了。
这鸽子的品种乃是万里挑一,司蕤言可不想损害了他人之物,对明夫人有所亏欠。
他步入屋内,暖炉正是炽热。
床榻上,萧宁睡得正香,呼吸均匀,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司蕤言上前,给她将被子小心又是整理了一下。
他坐在床边,垂眸望着她那苍白如雪的容颜。
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本该惜命怕死才是。谁知萧宁在面对那女巫的时候,竟是还抱着玩乐的心态。如果那女巫真会那等摄魂摄心之术,现在的她还不知会成为怎样的傀儡。
司蕤言无奈扬起嘴角。
真是一个怪女人。
他走到一边坐下,将明夫人那早送来的信又是取出来。
放才他只看了一面,另一面还有着一些小字。
上面写着四五个人名,都是大周国朝臣的名字。他在胤王府的家宴上见过,虽不知他们具体官阶如何,但能参加胤王的宴席,想来身份都不会低。
明夫人他们能查到这些人头上,可见是花了极大的心思,也绝不会有误。
这几个朝臣涉嫌跟那些异族人有牵连,如果属实的话,那里通外敌的罪名坐实,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周开国以来,最忌讳的就是与外族结党营私。有时只是捕风捉影便将一家朝臣满门覆灭,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
大周皇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朝臣之间虽然也还在明争暗斗,想着如何让自己升官发财,但那都是关起门来打架,从不会便宜了外族人。
这几个朝臣也不知为了什么要以身犯险。
那些异族人想做什么?这些朝臣又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两个疑惑在司蕤言脑海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