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萧宁不解,刚要开口问事,大师便是将那卦牌往她面前一推,念了一声佛:“女施主不必多问,天机不可泄露。老衲为你指点迷津,只能点到为止。
”后面的人都在排队等着解签,萧宁也不好强硬留下,她看了一眼那卦牌,收了起来。
临走前,萧宁给了一锭金子捐做香油钱。
“你觉得那方丈所言如何?”她不知怎的,越想越觉得那老和尚说得很准。“虚无缥渺,不可轻信。”司蕤言淡然答道。
他掀开车帘,只见几个穿着麻布的人正在叫卖,其中有几个让他分外眼熟。
“你老看窗外做什么?”萧宁不解,这一路上他掀了十几次车帘,也不知这荒郊野岭有什么好看。
第一次见面,她被歹人扛在肩上,他为躲避疯狂的女人。
.正当萧宁要探头望向窗外,看看司蕤言究竟在看什么的时候,车帘忽而放下将她的视线彻底遮挡住。
“没见过本地风光,好奇之下看看罢了。”司蕤言整理了一下袖子,语气中尽是不屑,“不过如此。”
大周国地大物博,京城附近也是繁荣无比。清净的地方风景宜人,鸟语花香。热闹的地方,人声鼎沸,挥汗成雨。
这等太平盛世若是不过如此,那世间也没繁华可言。
萧宁见他这高傲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让马车启程。
“香也上了,样子也算是做足了。对于百姓来说,给寺庙上香捐香油钱就是大善事。这一趟回去,希望能少点灾祸。”
这些日子她招惹的是非很多,如果不想办法给自己澄清一下,以后的流言蜚语不会少。
那大师据说是个得道高僧,从不接见三种人,小人贼人奸人。他既然接见了萧宁,就说明她还坦荡磊落。
当时解签的人众多,他们也都分明看在眼里。只要回去找老宋散播一下,说那大师见了她,那很多荒谬言论就会不攻自破。
古人,就是这么迷信神佛之说。
砰。
一阵巨大的碰撞声伴随着强烈的震颤,车体整个倾斜了半边。
“哎!”萧宁禁不住叫出声来,身子因为惯性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跌出车去。
“小心!”司蕤言眼疾手快,抓住她的一只袖子,使出内劲往回一带,将萧宁牵引了回来。
情急之下,他用力过猛,萧宁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
那胸膛厚实而温暖,萧宁明显能听见一阵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不知怎的,她的脸颊忽而微微有些发烫。
“别动!”司蕤言目光一凌,低语冷喝。
就在这一瞬间,两支利箭从车帘两侧飞窜而入。直接将二人给逼退在了位置上,司蕤言几乎是将背整个贴合在了车厢上。
那箭身距离他并不近,甚至可以说很远。但那危险靠近,人就是会本能的拉开距离。
破空之声又起,这一下比起前两支箭的声音还要尖锐。
司蕤言瞳孔骤缩,还不等他反应,一道银光便如蛇一般从车的前帘飞窜而入嗖。
沉闷干脆!那迅猛利箭射穿了车厢,半支箭身都已透出了车厢外,可见这箭来势之凌厉。
“低头别起来!”司蕤言将萧宁安置在车厢下,让她猫着腰。
他一跃而起掀开车帘,但见马车夫已是眉心中箭,双目瞪大满是不可置信。那一双眼里已全然没有了生气。
“杀!”
怒吼突起,夹杂着弓弦拉满的紧绷之声。
司蕤言目光凌厉,眸子如猎豹般扫视着周围一切。
车子陷入了一个大窟窿里,显然是有人故意挖好了在等着他们掉入陷阱。左右四下都是一片高高的草丛,那些刺客就埋伏在里面用弓箭对他们进行刺杀。
敌在暗,我在明,敌势众,我势寡。
司蕤言冷哼一声,目中尽是沉稳。
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狠狠在那马尾上刺去。
吁!一声高亢得几乎要划破人耳膜的马儿嘶叫。
马儿前蹄竖起,后蹄一蹬,竟是直接拖着马车跳出了那挖得有一尺来深的大坑。
马车急行狂奔,以一种让人睁不开眼的速度奔跑着。司蕤言单膝跪地,身子四平八稳,双手控着缰绳尽力不要让马儿失控。
但是他低估了这发疯的马,也低估了那些的刺客。
就在逃了不到一里之处,只见一人手持流星锤立于大道中央。蒙面黑衣,一双眼睛透着野兽般的凶光。
他身高一丈,将手中流星锤在空中旋起。嗡嗡之声响彻耳边,黑色的链条也已形成了一道光影。
“破!”那人怒喝一声,将流星锤斜斜抛出。铁链之声铛铛作响,如蛇一般飞窜而来,直直打在了左侧木轮之上。
这一下势大力沉,木轮被锤击得四分五裂,车子徒然倾斜,整个倒在冷硬的黄泥土地上,滑行了约莫三尺。
萧宁已是疼得几乎晕过去,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手脚在什么地方。她头昏脑涨,倾斜得车厢让她不知道怎么站起来。
刀剑之声响起,伴随着阵阵惨叫。
一阵风轻轻吹开车帘,带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这阵血腥犹如醍醐灌顶,萧宁浑身一颤,立即清醒过来。迷蒙的双眼迅速聚焦,就在那车帘被风掀起的时候,她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在一堆黑影中交缠。
车帘落下,她眸光暗沉下来。
那白色的身影是司蕤言,他正跟那些刺客才缠斗。
思绪未落,一支利剑从车顶插入,就在萧宁的眼前。
寒光射入了她的眼里,在那银色的剑身中,她能清楚看见自己扭曲变形得脸呼吸之间,那剑猛然抽出,狠狠又是刺下。
这一下扎中了萧宁的左臂。
“啊!”惨叫在头顶传来,随之就是沉重之物的倒地闷响。
利剑被抽出,热流涌动。
萧宁额上满是冷汗,剧痛从肩膀传到四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冷。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霜,车厢内也暗沉了许多。
视线渐渐模糊,萧宁也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身子,只觉得周围一片宁静。
车帘掀开,一抹光亮射入了她的眼。
“坚持住!”司蕤言目光颤动,隐约透出了一抹担忧。
他飞剑而起,银光闪烁将倒在上面的车厢直接掀开。
剑势凌厉迅猛,那硕大的车身在他的剑下仿佛就是一块随意可以撕碎的废纸。
“刺客都被我杀了!别怕!你不会有事的!”司蕤言带着微微喘息,脸上身上尽是血污。
大雨突来,泥泞的黄土瞬间染成了红色。
黑衣刺客散落了一地,每个人的咽喉上都是画上了一道浅浅的红线。那挥舞流星锤的高大男人,此刻也是在地上不停抽搐,一点一点失去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