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公主之间互相勾心斗角,但也只是争宠而已,从没说想设法将谁赶出皇宫的。她们这堂姐妹之间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这其中的纠葛必定不是小事。
“那公主就得问问她才能得知了。”萧宁无奈摇头,她哪里知道萧绾瑛哪根筋不对,或者说,她就没一根筋是对头的。
“你定是在哪里不小心得罪她了。”佳和公主想了想,低声道,“是不是跟你那亲姐姐有关?”
萧宁细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方才那国师不是说了吗,是他怂恿我那堂妹去找人借了五万两黄金。如果这幕后还有姐姐插手,那她定得分摊一半银钱才是。”
“也是。”佳和公主不屑冷哼,“你那堂妹在外面便是金玉满头,绫罗遍身,端着富贵荣华的作态。京中千金哪个不知她是最吝啬的,那油锅里的钱都得捞出来自己花。”
萧宁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公主对堂妹还挺了解的。”
京都第一贵女,在宫中公主的眼中竟是如此。如果萧绾瑛知道,只怕当场得气得吐血。
“说起来,你们真不像是一家姐妹。萧绮势利薄情,萧绾瑛口蜜腹剑,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倒是你,心直口快,也没有害人之心。”佳和公主看着萧宁,眼中满是欣慰。
萧宁不禁有些害羞,她居然被公主夸赞了。
“承蒙公主青睐,那民女少不得要帮公主解一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了。”
佳和公主不解,她心中所烦忧知事也算不上燃眉之急吧?
“那神棍交到王爷手里,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用不了多久皇后就会收到风声,她心中恼怒,一定会怀疑那神棍为何会被王爷给盯上。这调查一番,公主定脱不了关系。”萧宁低声轻语。
皇宫各处都是龙潭虎穴,像皇上皇后这样的人,他们的眼线绝对遍布每个角落。
那神棍被送进常宁宫的事绝对会被皇后查到,佳和公主若不想出一番说辞来解释,那就彻彻底底得罪皇后了。
佳和公主那才松开的眉头又是紧了。
“如果不想皇后怀疑,那就只有一个法子。”萧宁凑到公主的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佳和公主听了,面色犹豫:“这能行吗?”
“试试便知。”萧宁眸中已是浮出了自信。
夜幕降临,宫灯如豆布满了皇宫各处。
皇后正躺在一张贵妃榻上,任由医女给她按揉着太阳穴。
“母后,佳和给您请安了。”佳和公主跪拜行礼,“听说母后近日头疼得厉害,佳和特带了一些东西来给母后缓解头疾。”
贵妃榻上传来一声叹息,皇后眼睛都没睁开:“太医都对此顽疾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办法?”
佳和公主已习惯了这样的冷漠语气,将手中的瓷瓶交给了身边的太监:“此物名为通明香,母后一用便知。”
太监将瓷瓶取过,小心检验一番确定无毒才呈给皇后。
既然是香,那就是用来嗅的。那太监将瓷瓶打开,送到了皇后的鼻息之下,用手轻轻煽动。
忽而,皇后眉头微蹙,瞬间目光一明,仿佛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她起身将那瓷瓶取过,讶异道:“你说这东西叫什么?”
佳和公主心中一紧:“通明香散。”
皇后喃喃念了一遍,看着那瓷瓶如见了绝世珍宝,放于鼻息下深深嗅了一口“这头真没那么疼了!”皇后那愁苦紧凑的面容,瞬间笑逐颜开,“此物你从何处得来的?”
佳和松了一口气,颔首道:“今日王兄请我到摄政王府赏花,在路途中女儿偶遇了一位高人,他说天有异象,国母受了妖邪侵扰,定是夜夜头疼难忍。”
皇后更是心惊,拍了拍身边的软塌:“上来说话。”
佳和公主起身上坐,将萧宁教给她的娓娓道来:“原本女儿以为那就是个江湖神棍,但心想若母后真有头疾,那女儿岂不是错过了良医,白白让母后受苦。于是女儿便问他,母后若真受妖邪侵扰,那如何能解?”
皇后听得入神,连忙问道:“那高人怎么说?”
“那高人说,那侵扰母后的不是邪祟,而是一个小人做了太多恶事,积攒了冤孽。此人深得母后器重,所以这冤孽债就报应在了母后身上。”佳和公主眉头紧蹙,佯装惶恐。
“他给了女儿这瓶药,说给母后用了便能暂时缓解,但若要除去根本顽疾,还得将那给母后积了冤孽债的人除了,方可消灾。”
后宫不得干政,满朝文武就没有人能受皇后器重的,除了那个心术不正的国师。
皇后略微思忖就知道这人是谁,面色微沉。
“女儿已将药送到,就不打扰母后歇息了,佳和告退。”佳和公主见她那神情,心知她已心里有数。
本来母后心中就已对他有了七分嫌弃,如今她再这么火烧浇油一番,那神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回到常宁宫,佳和公主迫不及待就去找了萧宁。
“母后果然身患头疾,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身体抱恙都是能藏则藏。那头疾她们都以为只是偶尔发作,病情不重。
萧宁指了指面前的卦象:“算一卦自然就知道了。”
她当然不是靠算卦算出来的,是凭着方位跟科学知识。
皇后所住的景香宫地处在北,湿气繁重,她还喜欢养鱼修竹,更是湿上加湿。
女为坤体,身上的阳气本就不如男子。皇后在那阴冷潮湿的地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还跟后妃们勾心斗角,处处忧思,这不头疼才怪。
“这些卦数真有这么准吗?”佳和公主心尖一动。
“当然不是。”萧宁可不能让自己变成下一个神棍,“所谓无事不占,只有遇到危难情急之时方能有灵。这被我算准,无非是老天有眼,也见不得公主的姻缘被拆散。”
佳和公主双颊绯红,低头抿唇浅笑。
这一日的事件被萧宁算准,她的心结也略微松开了些。
萧宁见她这少女羞涩的模样,不禁心中也是荡起一抹温暖。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撮合,这做媒人成其好事的滋味果然不错。
“天色不早了,公主且回去歇息吧。相信过不了三五日,王爷就会找到整治那神棍的法子。”萧宁宽慰说道。
佳和公主点了点头,总归母后已厌弃了那神棍,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萧宁离开京都。
这些日子以来,今夜才是佳和公主真正得以安眠的一夜。
台风走了,乌云散去,天色越发明朗。
鸟雀欢悦鸣叫枝头,绿草晶莹带露,一切都是那么生机盎然。
宋宅内,司蕤言望着漂浮着白云的湛蓝天空,目色却很凝重。
“殿下,您吩咐属下查的那个国师已然查清了。”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嗓音深沉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