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终于看清了这国师的真面目,一双眼睛生得比绿豆还小,几乎看不见他有眼睛,鼻梁粗大,看上去就像被硬装上去一样。
眼小鼻大,十分滑稽。
“你说!什么人要你污蔑萧家小姐是灾星!如果不说实话,本公主今日就将你扔到天河桥下喂鱼!”佳和公主娇喝出声,柳眉倒竖。
萧宁愣了愣,这还是那个温柔得体的佳和公主吗,怎的一瞬间如换了个人,如此雷厉风行。
“公主饶命!”国师虽被反绑着,但听到这呵斥还是利索地将身子翻转过来,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小人没有污蔑她,那罗盘上灾星方位就是指向她的!加上生辰八字属水。
”“来人!将他扔下天河桥!”佳和公主不等他说完,更是眉羽飞扬,不怒自威。
“公主!小人可是皇后亲自任命的国师,皇上都不曾废过国师之名!若要将我丟下河,敢问公主如何跟皇上皇后交代!”国师也是急了,脸色通红无比。
佳和公主一怔,似是被问住了。
“小人的国师之位虽是虚职,但也是皇后金口玉言赐下的。若公主想处置小人,还得皇后点头才是。”国师见公主哑口无言,得意地阴鹭一笑。
佳和公主低头微微蹙眉。
“要处置你那还不简单。”萧宁见佳和公主没话说了,便站出来走到那国师面前,“就说昨天晚上公主做了噩梦,说海龙王见朝中有小人作祟,这才突降一日暴雨以警示。而这小人生得绿豆眼,大蒜鼻,国师你说,帝后会怎么想?”
天底下生得怪模怪样的人多得是,可在朝中是绿豆眼的,只怕就仅国师一人“说得对!”佳和公主连声附和,“昨夜本公主就是做了噩梦,既是海龙王大怒有小人作祟,那小人除了,龙王不会再降暴雨。”
她起身甩了甩袖:“本公主这就去见父皇,向他陈明一切。”
国师瞬间慌了,那夜间做梦的事怎做得数。可他正要开口又是更住了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本公主记得两年前,国师也说自己做了噩梦,说自己受到夜叉侵扰,须在东南边安宅方能避祸。母后心疼国师,当时便赐下一栋豪宅。想来,这梦境也不是毫无根据。国师,你说呢?”
佳和公主走到国师边上,居高临下,冷然轻语。
最后一句话,如万千冰刀扎在了国师的背上。他额上已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牙关打颤。
他总不能说他做的梦才作数,公主做的便不值一提吧。
“国师如果不想被扔下天河桥,那就老实坦白,究竟是谁让你设计陷害萧家二小姐?”佳和公主目光冷沉。
萧宁见那国师已然面如死灰,想来也是要说实话了。
“若说实话,公主就肯放小人一条生路吗?”国师语声低沉,整个人已是有气无力了。
佳和公主冷声一笑:“国师,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得选择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国师苦笑摇头,眼中滴下泪来,他抬眸看向了萧宁,无奈道:“没想到我英明如此,居然还败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萧宁不发一语,面容纯真无害。
“是萧家那堂亲的女儿,萧绾瑛。”国师冷冷低语,别过头,面容微微一颤,“她给了我五万两黄金,让我说萧家二小姐是灾星,设法将她赶出京城。”
“五万两黄金!”佳和公主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萧宁眉头一跳,纵使她坐拥金山银山,但听到这个数目还是有些心中微颤。
“你撒谎!”佳和公主不可置信,“城中商贾都难以拿出这个数目,她一个闺阁千金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国师抬头一脸正色,急道:“事到如今,小人还会拿自己的命来撒谎吗!那五万两黄金的银票就在皇后娘娘赐的宅子里,公主大可以派人去搜!”
佳和公主目光震颤,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以我那堂妹的头脑,绝想不到办法弄到五万两黄金,这背后一定也少不了国师的指点吧?”萧宁冷不防开口问道。
城中商贾虽多,但能一下子拿出五万两黄金,还是无条件借出去的可不多。
国师梗了梗喉,犹豫了半响才说道:“我知道城中商贾之后的胡家公子爱慕萧千金,于是便怂恿她去找胡公子借了钱。”
萧宁点了点头,那个胡公子她也听说过。传闻他们胡家已经是富可敌国,江南的绸锻生意只是他们的一个小生意。
若是他们家,五万两黄金还真不算什么。
“重利轻义!陷害一个闺阁女子,你简直无耻!”佳和公主眉头厌恶,转身不再去多看那神棍一眼。
“公主!实话我都已经说了!还请公主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以后要我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国师见状彻底慌了,叩头如捣蒜。
萧宁见他额头都磕肿了,但心里没有一点同情。为财而不择手段的人,本来就不值得同情。
她走到佳和公主身边,低声道:“公主,此人不如我们就交给王爷处置吧,你那海龙王的梦大可以由他去说。”
佳和公主眼中微明,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个国师呢。
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那梦境就算说出来,母后只要说那是她女儿家的胡思乱想便可轻松打发。但如果由王兄说出来,那一切可就大相径庭。
“将他送回给王兄,这一封信也一并送到。”佳和公主将自己那所谓的梦境写下。
国师不知那信中所写的是什么,也难以预料自己的生死,又是要开口求饶。但他一张嘴,一团麻布就塞回了他的口中。
萧宁唇角轻勾,从容而神秘。
天色乌云密布,还未真正放晴。
佳和公主凝望着窗外乌云,眉头紧锁。
“公主是还为那神棍在忧心?”萧宁给她泡着茶,心中不禁一暖,没想到这认识了才没一天的公主,会如此为她心忧。
“王兄做事一向稳妥,不依附任何人也不轻易得罪人。母后跟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他真要处置那神棍,必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佳和公主眉头又是紧了些。
那梦境之语不过是女儿家的玩笑话,摄政王怎能用这等无稽之谈来论断一人之过。
萧宁心里也明白,那神棍就是个长满了刺的烫手山芋,碰一下都有可能遍体鳞伤。
“今夜你就在这宫里住下吧,如果明日天晴,那神棍的谎言便不攻自破,你也不用离开京城了。”佳和公主微微叹息,暂且将眉间的忧愁放下。
萧宁一怔,怎的这公主对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了?
“你跟你那堂妹究竟有什么过节,以至于她不惜花那么大笔钱都要将你赶走?”佳和公主转过身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