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以与我和离。”男人声音清冷低沉,语气冷冽,更带些许嘲弄。
萧宁盯着面前的男人,清痩但生得样貌确实一等一的好看。
只是那一双眼像是幽潭一般让人望而却步,脸上更是就差贴上“我很危险”这四个大字了。
但他却是她的夫君,司蕤言。
严格来说是她穿越到古代以后附赠的便宜夫君,一个被母国抛弃的质子。
明明是一位皇子,却入赘萧家,嫁的更是萧家最上不得台面的姑娘。
萧宁眯了眯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啊,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要和离,那就拟和离书吧,反正你我这宅院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好分刮的家产。”
话落,萧宁明显感受到对方身子一顿,随后那张俊脸之上露出意料之中的嘲弄,略带讽刺冷笑道:“果然还是耐不住寂寞了吗?”
这种感觉莫名不爽。
萧宁毕竟初来乍到,早上穿越而来,在外头感受了一下古代的风土人情,一回家就对上怨妇一般的相公。
还一副完全就是你的错的样子。
萧宁撇了撇嘴,道:“少废话,拟和离书去。”
司蕤言冷冷的回道:“家中无笔墨。”
“得了,就算是你我夫妻一场的情分,本小姐亲自去买来给你。”萧宁拍了拍胸脯,豪气万丈,颇为潇洒。
但出门后,足足一个时辰回来后。
她手中未带笔墨,拎着一只烧鸡和一些小草。
娇俏的脸上露出司蕤言从未见过的乖巧,甜甜笑着,像一朵盛放的芍药花。
她摆好菜,认真道:“司蕤言,我们不离了,我们和好吧。”
司蕤言俊朗的面容虽被这一幕惊住一瞬,但很快似是想起什么,厌烦不耐再次涌起,冷声道:“萧宁,你又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
萧宁脸色有些不自然,在她记忆里,原主就和这位夫君关系不好。
打骂是家常便饭,司蕤言虽长得一张非常危险的脸,却颇有原则的从未还过手,唯一的反抗也只是嘴上的刻薄,以及不断提起的和离。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我就是出门转了一圈,觉得你离了我可能会过得不好,一个敌国质子,到时候我家里人可能也会责罚我。”萧宁头也不抬道。
“反正已经成亲了,就这么过吧。”
司蕤言冷笑,径直起身,他虽痩削,但身形高大,双手撑在墙上,萧宁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身影之下。
他狭长的凤眸幽暗却深邃,带着利刃般的凌冽。
他气场强大,眼底是蔑视:“上次你这般说,次日便偷了我的剑典当了,换了银子。”
“如今,你又想盘算些什么?”
萧宁咽了咽口水,她确实不是真心想和司蕤言继续过下去的。
说来也奇怪,她方才出门买笔墨之际,寻思着为何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唯独她开局一个一贫如洗的家,还是一个已婚妇女。
一路失神叹气,结果迷了路,也不知怎么走进了巷子。
于是寻了一个在门口认真扫地的老先生问路,一问不得了,老先生当即老泪纵横,激动道:“老奴终于盼到小姐回来了!”
本以为是什么古代的新型诈骗,吓得萧宁准备拔腿就跑。
但架不住老先生哭得太真情实感了,听他娓娓道来,这才知道他是宋家的管家。
宋家是苏城首富,本该丁火兴旺的,不料遇上了江湖的一个暗杀组织,一夜厮杀,等到江湖仁义之士前往之时,宋家已经死得只留下了年迈的宋老太爷和他忠心耿耿的官家宋阿丁。
家中古董虽被劫走,但实际铺子地契那些尚且还在。
宋老太爷散了部分家财,悬赏复仇,端了那贼窝。
可仇复了,家人也回不来了,更何况宋老太爷年迈,早已无生育功能。
宋老太爷想起自己那年少叛逆,离家出走去京闯荡的小女儿,想着尚且还有一脉留在人间,自是带着家产万贯前去寻亲。
只是到了京城,宋老太爷却怎么也寻不到自己的小女儿。
全家惨死之事始终是他的心结,本就年迈,先后惊吓,再加上如今郁郁寡欢,很快也病倒了。
宋老太爷在京城寻了三年五载,逐渐那一丝吊着的气也绝望了,撒手人寰。只余下宋老太爷最忠心耿耿的管家继续漫无目的寻找。
直到萧宁的出现,当然萧宁并非老太爷的女儿,而是外孙女,萧宁已故的母亲才是宋老太爷的女儿。
宋老太爷来京的时候,萧宁母亲早已离世了,自是寻不到人。
萧宁不由好奇,如何认定是她,那管家取出画像,萧宁那一双眼像极了萧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
说来也巧,这萧家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眼角下有一颗朱砂痣。
管家又取来画像,是萧家全家福,其中一个就是尚且还在闺中之时萧宁的母亲宋枉。
萧宁作为一个穿越者,立刻顿悟了。
这是什么?
这是妥妥的金手指啊。
开局就要继承首富家产,直接走上人生巅峰,还想什么?
但管家略显为难的说道:“不过老太爷留下了遗嘱,他寻亲也是为了给宋家留下一脉,故此小姐你可以享用金银钱财,但继承之事需你认祖归宗后,有了入赘夫婿,诞下子嗣才能够使用。”
也就是说,继承家产分三步骤,第一认祖归宗,改姓宋,第二有入赘夫君,第三,诞下子嗣。
每当完成一步,能够解锁继承的东西也越多,等诞下男童,男童自也作为未来宋家家主培养。
果然,古人传宗接代的糟粕思想根深蒂固。
看了一下解锁条件,考虑到萧宁身世的特殊,认祖归宗的事情可以暂缓,目前有入赘夫婿的情况下,就能够随意支配资金。
萧宁仔细一想,当初司蕤言就是被逼入赘她家,正好对上了。
这年头能找到一个入赘的不容易,于是萧宁讨好的带着烧鸡回去,然后现在就被顶在墙根,被自家那入赘夫婿凶神恶煞的蔑视着。
这继承首富家产之事如何能够往外说?
萧宁看了看司蕤言道:“我盘算着,和离以后我就是二婚了,不好嫁人,等我找到下一家再议。”
司蕤言冷嗤一声,似是意料之中,拂袖离开了。
萧宁知晓,司蕤言脾气古怪,原主又做了不少错事。
萧宁自那以后便时常去老太爷买下的老宅去玩,听管家阿丁说以前的那些事,萧宁也将自己与这入赘夫婿不合之事说了出来阿丁颇为慈善,忠心的替自家主子排忧解难。
“这隔阂不是一日累积,自不是一顿烧鸡能够解决的,小姐自然得慢慢来。”
话未说完,萧宁认同的点了点头,杏眼明亮如光:“一顿烧鸡是不能解决,但很多顿烧鸡定是能够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