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自那日以后萧宁顿顿打包美味烧鸡回来,大鱼大肉,活得像个暴发户。
但司蕤言那是何等的铁骨铮铮,饶是家里山珍海味都叫隔壁二丫馋的口水直淌,他依旧巍然不动的吃着他的白粥小菜,活脱脱一个清心寡欲的修仙道士。
萧宁吃着鸡腿,愤愤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别和肉过不去吧。”
司蕤言清清冷冷,一言不发。
“在现代你这可是妥妥的冷暴力,这可是家暴!”萧宁扯着鸡腿抗议道。
不等司蕤言答话,外头一个讥诮的声音响起:“哟,先前妹妹不是一直同我说你的狗多么多么听话,如今怎么瞧着不是这般模样啊。”
这是萧家庶长女萧绮,最是与原主不对付。
话里的那个“狗”字显然是指司蕤言,萧宁也感觉到身边司蕤言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几日她辛辛苦苦累积的一丟丟好感,被萧绮这厮一句话彻底整得荡然无存了。
萧宁心底那叫一个怄火啊,冷冷道:“哪来的野鸡在咯咯哒的乱叫?”
“萧宁!你敢说我是野鸡!?”萧绮瞪圆了眼。
萧宁恍然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这么一句,怎么我的好姐姐就对号入座了起来,莫不是也觉得自己聒噪尖锐,像那般野鸡似得?”
萧绮从未觉得萧宁这般尖牙利嘴过,气得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到底是乡野长大的,如此粗鄙不堪,没有教养!”
“是,姐姐教养好的很,不打招呼便私闯民宅,这是什么说法呀?”萧宁一脸认真道,“哦我知道了,姐姐最是懂规矩,怎会做没有教养的事情呢。”
“姐姐这是知法犯法,赶着来犯罪的呢!”
萧宁说着就抄起了扫把:“既然如此,咱去公堂走一趟,算算私闯民宅该赔我多少银子吧。”
“你…啊!”
萧绮脑子还没被转过来,就被扫帚往脚边一打,吓得跳着往后退,仓惶间从身上掉下了一张帖子。
萧宁眼疾手快的捡起,萧绮见萧宁不追过来,这才喘口气又贱嗖嗖道:“我好心来给你送帖子,你这般对我,既然如此你别去了,还给我。”
萧绮哪有萧宁身手灵活,想上去抓去扑了个空。
萧宁拿着帖子,不自觉念出了声:“胤王府设宴…”刚念了开头,就听到筷子落在碗上的声音,这几日吃饭,萧宁也颇为了解司蕤言的奇葩之处,那吃饭都是悄无声息的,就算是面条也能吃得没有半点声。
今日确实筷子碰在碗上了。
难道是因为这张请帖?
“想来你也是不会去的,就你荆钗布衣的落魄模样,那胤王妃只是同你们客气一二,你们若是识趣就别碘着脸去丟人现眼。”萧绮冷嗤鄙夷,似是要在嘴皮子上把方才丟的面子找回来。
“我去不去,可轮不到你说。”萧宁半边身子倚在扫把柄上,慵懒又危险。
萧绮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萧宁这般模样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转而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谬,这个从乡野里长大的萧宁,怎可能有如此气势。
萧绮自我洗脑自己不害怕,声音却露了怯:“萧…萧宁你嚣张什么。”
萧宁眸光一扫,萧绮立刻退出半米外,索性快速的甩下一句话,给自己保留最后的颜面:“你要是敢去,到时候丟了萧家的脸,爹爹定要惩戒你的,到时候你恐怕连京城都待不下去。”
“滚!”萧宁冷冷吐字。
萧绮吓得腿一软,羞恼着脸跑了。
见人走了,萧宁拿着帖子坐回了饭桌旁,再将帖子放置在了一旁,夹起没吃完的鸡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等了许久,果真司蕤言忍不住开口了:“你要去吗?”
萧宁眼睛一亮道:“你想去?”
司蕤言对上那双澄澈欣喜的杏眼,只觉得这样盯着自己的她有几分陌生。
喉咙莫名干涩,话到嘴边倒又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抵触,于是又臭下脸来,不再看萧宁。
萧宁努了努嘴,还真是闷到家了。
她挑眉,乌黑明亮的眼珠子狡黠的一转,颇为惋惜道:“看来我的夫君大人不想去赴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不去吧。”
身边的司蕤言身形一僵,冷言冷语道:“不过是你不想去丟人,拿我做挡箭牌倒是厉害的很。”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总这般想我,我是这等人吗?”萧宁气鼓鼓的。
司蕤言抬头扫了一眼,那冷冰冰的眼光里透着对她恶劣品行的肯定。
萧宁撅起嘴,使小性子的哼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只觉得又气又无奈,索性收拾着碗筷道:“我知道你想去,那咱就去。”
这话让司蕤言剑眉不由自主的蹙起,总觉得萧宁不怀好意。
“不过你得答应我,我给你的东西你得要。”萧宁眯了眯眼,挤出自认为和善的笑。
司蕤言没有回答,萧宁也不急,自顾自的收拾碗筷,给足了他空间道:“我不是强迫你,到宴席当天,你都有随我去的权利,只不过是看你愿不愿意开这个口罢了。”
宴席在六月初六,初五那日,司蕤言冷冷的推开了萧宁的门,打断了正在嗑瓜子的萧宁。
孤傲如他,玉身挺立在门口,声线冷硬却带一丝别扭:“我答应你。”
司蕤言以为,刁蛮无理如她,定会让他穿上什么稀奇古怪的衣着,出出洋相,以虐待他这个无用质子为由头,重新回京城名女圈。
但她却拿出了几套上等料子的成衣,无论是材质亦或者上面绣工,绝非凡品“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穿什么好看,便让人多置办了几套,你仔细挑挑。
”末了还笑嘻嘻的补了一句,“如你所想,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自是要你体面些。”
司蕤言凤眸只盯着萧宁,他越发觉得萧宁古怪的很,古怪到他竟有一丝想法认为是他恶意揣测萧宁了。
转念又觉得荒谬,这般恶劣性子的女人定是在下一盘大棋。
他这般思量落在萧宁眼里,萧宁以为自个儿又没想周全,于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该听老宋的话,让你亲自去量一下尺寸,单单拿你一件衣服去做,显得我很没诚意。”
“更何况的我萧宁的夫君,怎是这些成衣能够般配的。”说罢便拉着司蕤言往外走。
司蕤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哪来这些钱?又如何请的人为你我量身定做?”
萧宁见司蕤言总算愿意与她交流,心底也松了一些许道:“别瞧着我一副穷酸样,实际上呀我可是要做首富的人。”
这话似真似假,司蕤言只觉得她是在糊弄自己,不曾想这却是玩笑话下的大真话。
司蕤言倒也抽回了手,声线依旧冷冷:“不必了,就选这一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