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琪揉揉自己的鼻子,傻笑道:“哈哈,听着这些混段子,不知怎么鼻子总有些不舒服。”
邢斯一脸怒容,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却发觉自己的喉头竟也奇痒无比,似千万只小虫在内蠕动,他连连咳嗽,想饮水来平复自己的不适,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先前更猛。
渐渐地,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也咳起嗽来,有的咳得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想伸着手指冲着若琪叫骂,却连一段完整的句子也说不清。
少女一脸无辜的模样,她用纤纤玉手指着邢斯:“明明是这位大人说话太臭,让我们全都糟了殃。”
说完便扶起画师,路过正在剧烈咳嗽的邢斯面前,她停了下来。
她蹲下身,轻轻说着:“下次再让我听到你瞎说八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不了口。”
邢斯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恶魔”,连连后退,将一桌子的杯盘都撞倒在地。
少女被吓了一跳,扶回画师,大声说着:“画师大人,咱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刚刚和邢前辈说了会话,我觉得有点......噗!”一大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射出。
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客人们都坐不住了,用手捂着口鼻,屏着呼吸,忍着连连的咳嗽,慌忙离开。
望着这一片混乱嘈杂的重音阁,琴姑的眸子一直注视着画师的离开,她撑着身体,自顾走进内室。
出来后,画师拉住向前赶路的若琪。
“你怎的伤得这样重!”
“大人聪明,你猜到是我做的?”少女此时有些气虚,强笑着接话,“我觉得刚刚那一幕太逗了,他们最起码咳半个月。”
她轻轻拍拍画师的后背,让他咳得好受些。
“我刚刚把幽冥洞里一只火菇直接吞了下去,果真如书里说的,会让人咳嗽不止,无药可解,但不致死。”
“火菇不是含有剧毒?”薄楼虽对毒药了解不深,但是他曾亲眼见过暗宫里的火菇是如何让人吞食后痛不欲生,肠绞胃痛地死去。
“你说得没错,但是这只是吞食者会这样。他们只是闻到了火菇的味,只会引起咳嗽反映。”若琪吐吐舌头,“对不住画师大人了,可惜不能把你排除在外,受累了。”
“那你自己呢?”
“我呀?死不了!”少女自嘲地笑了,看着对方关切的目光,她不由得说了下去,“其实我身体很奇怪,不怕毒,肚子里还养着幽冥洞里的一条九玉香虫。现在的我会用毒,会杀人,看来下半辈子只能呆在暗宫了。“
说着说着,她双眼噙满泪珠,看着眼前的画师:“画师大人,你还愿意收留我这个怪物吗?”
画师静静地看着她,稳住咳嗽,轻声说道:“真巧,我也认识一个怪物,被夫人抛弃,被恶人毒瞎双目,拜艺高人,殊不知需以色侍人才能得其真传,求得护佑自己的能力。”画师顿了顿,低下头:“若姑娘,这样肮脏的人你也要跟随吗?”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直至画师又一阵咳嗽打断了沉寂。
少女用衣袖擦拭双眼,不住地点头:“只要薄大哥不嫌弃我,以后若琪就是你的眼。”
半个月后,琴音阁外,一个衣着光鲜的长者面容土色地从内走出来,迟暮而苍老,路人竟很难认出这是半个月前昂头不屑与凡夫俗子为伍的琴音阁元老——邢斯。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围观的人无一人敢扶,只因传闻说邢斯开口就能让人咳嗽数日,那些参与的贵客更是有目共睹,他是如何把一个毫无缚羁之力的姑娘弄得口吐鲜血,甚至有人连连拍自己胸脯:“我这算是命大的,有个丫头都吐血身亡了。”
百年的基业毁于自己为琴姑的不平,而最终自己迎来的便是这般悲惨的结局,想到自己被请到内室中,琴姑那冷冷的面容。
“你打探过画师?”
“琴姑,这样一辈俗人引您情思,我怎能不查一查,所幸......”
“嘣——”
琴姑手中的单弦在她的指尖即刻崩断,对面的邢斯喉头一阵剧痛,突然说不出话来。
“呜呜......”邢斯双手欲抓住琴姑衣摆求救着,可留给他的是狠厉的双眸。
当天,客栈里的小二哥递给画师一封琴音阁的信件。
“邢斯已处置。”若琪将这五个字缓缓读道,看向坐在桌案前的薄楼,后者双唇紧抿,看不出情绪,似乎并不在意。
不一会儿,从客栈门口闯进了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司深。
“终于不咳嗽了,薄大哥,若姑娘,你们可好些了?”司深特意看了看传闻中“吐血身亡”的丫头,这蓬勃的朝气比自己还要精神!
今天的司深穿得很雅致,一袭天蓝色的金丝衣袍,衬着浅银色的兰花图案,加上这家伙的模样很招女人喜欢,客栈里不少人都瞟向司深的方向。
“你今天有事找我们?”若琪开门见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