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烈日当头
刘府正门外,守门的卫兵正面面相觑。
祝八公子祝英齐长跪于台阶之下,分明是双膝跪地的姿势却见他面容峻毅,脊梁挺直,竟能看出几分器宇轩昂的意思。
门外时常有路人经过,见到这阵势开始小声嘀咕,“不知道这俊俏郎君怎么的得罪了咱们刘将军,这么毒的日头让人跪在大门口……”
又听到有人多提了一嘴别,“昨日许家那位大公子也是,竟被刘将军叉着押进大牢里去了,那般情势,恐怕许郎君惹下了什么重罪。”
祝英齐还是安静地跪立在门前,在听见路人谈论许竞时忽地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活该!
祝英齐昨日再次狠狠地教训了那个禽兽,此刻虽然被罚却是他自愿请的,他只觉得痛快极了。可转念想起文筝,祝英齐面色又沉下来,他捧在心尖上仰慕追逐的神女受到如此欺辱冒犯,向来温润的祝八公子胸中溢满戾气,恨不得啖其血肉以解其恨。
刘府内
刘家一家人俱坐在厅堂上,文筠顶着自家阿爹和阿姐剑拔弩张的阵仗,紧张到一杯接一杯饮茶。
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文筠忍不住出声,
“阿……”嘴里刚吐出半个音节,可怜的刘二小姐就立刻收到两记眼刀。
呜呜呜,我才刚回家一天就在这个家没地位了QAQ(好像本来就没有)
“门外那小子是他自己要跪的!别来找我求情!”坐在上首的刘将军冷哼道,神色突然有些别扭不自然。
“孩儿知道,”
文筝端坐于侧,秀美修长的脖颈上有一抹淡青色的印记,绝色的面容并无过多神情,可那含春的眉目显露了她不同以往的妩媚。
“他自寻的我管不着。但午间暑气正盛,阿爹为何不允许我给八,祝公子打把伞呢……”
她已将身子给了祝英齐,话中又总有些心疼的的意味因而将刘建一片慈父心肠给惹得恼怒不已。
“生米煮成熟饭?!生米煮成熟饭!!”
天知道刘建刘将军寻营回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向来硬朗的老将差点直接厥过去不省人事。
他当做掌上明珠疼了近十九年的大闺女,一朝不慎在没有婚约之际竟然被上虞来的混账小子给拱了去?!
刘建不是专.制的父亲,他一向开明疼爱子女,尤其偏颇长女文筝,可如今不得不强硬一把。
之所以不与文筝商量便退掉祝家的婚约,是想着有从前那桩倒霉婚事的先例怎么也得谨慎些。而去过尼山书院见到了那害文筠受伤,不靠谱的上虞祝家人祝英台,刘将军更打定主意要退掉婚约。
祝八郎救了文筝刘家确实应当报恩答谢,但不应该以终身大事为谢礼,若是筝儿嫁过去受了委屈,为了这恩情不是得打碎牙往肚里咽?否则,一个不知恩图报白眼狼的帽子很容易便被人扣在头上。
只是文筝性子执拗,偏偏认定要嫁那祝英齐,媒人提亲时刘将军不好谢绝,过了些时日他再找青雀替他探了文筝的口风后得知,原来文筝应下婚约不是为爱或者报恩,只是因为合适?
天下的儿郎如此多,凭着筝儿的资质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事情一下就简单多了,刘将军满以为是,于是这才自信跑去上虞退婚。
“既然他自请罚跪,那就应该有个受罚的样子!那小子对你做了那种事,他还有脸……”刘将军望着文筝看似平静的表情,没敢将狠话说尽,“总之,你一个姑娘家巴巴地跑去打伞献殷勤算怎么回事?”
“祝英齐他没做错什么……父亲,从来都是筝儿自己愿意的。”
文筝站起身,低垂眉眼对着刘将军语带感伤道:“父亲背着筝儿退了祝家的婚事,那么此次祝英齐亲自登门提亲,您是否仍不在乎筝儿的意愿呢?”
见刘建不吱声,文筝眼中显现落寞,轻叹了口气,“罢了,父亲若无其他事,筝儿还是先行告退吧。”
“阿姐……”父亲没开口,文筠反倒心疼了。不过很快便自家小弟按住手。
小裕?文筠不解地看向弟弟。
刘裕老神在在,
二姐姐呀,大姐姐这是以退为进呢。
……
不多时,
刘府外管家出现在门口,见祝英齐跪得笔直感叹着迎了上去。
“祝公子,”管家恭敬道,“我家大人请您进门一叙。”
祝英齐听完管家的话,没做多想干脆利落起身,他跪的时间不短,站起来时还有些踉跄。
“祝公子来了?”
儿女皆已离开,此刻仅有刘大人在厅,他语气听起来还算和缓,却摆出一副威严模样正襟坐于主位。
“祝英齐拜见刘大人。”祝英齐不卑不亢,躬身施礼。
“不用拜,直接跪这吧。”刘将军挥了挥手道。
嗯???
祝英齐满目疑问,
“筝儿心疼你在外边晒太阳,让你进来里边跪。”刘大人毫不心虚说成是文筝的意思。
祝英齐:……浅信一下吧。
祝八公子无奈失笑,面对刘大人听话地撩起衣摆又跪在厅堂之上。
哼,小子还挺识相。
刘大人神态舒缓下来。
刘建曾在祝家庄见过祝英齐,说起来,其实对他印象还算不错。少年郎一表人才,雅正端方,听闻还武艺不俗,也是,否则当初如何英雄救美让女儿文筝为他上了心呢。
可即便再好的儿郎也不能改变刘将军的心意,更别提又出了还未嫁娶先夺人闺女清白这档子事,这让身为父亲刘大人心中留下了个疙瘩。
祝英齐满心记挂着文筝,却苦于礼数不能守在她身旁照料,想着在事后踱步都显吃力的娇柔美人,祝英齐更是担忧。
他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脱口朝刘大人询问:“卿卿她身子可还好?”
这一问不要紧,如此亲昵的称呼顿时让刘大人火冒三丈高,愤然拍案道,“你唤谁卿卿?!”
“……”祝英齐心肝儿差点吓得一震,见刘大人面色不豫,连忙俯身扣首。
只听他言辞铿锵诚挚,再次抒陈自己的来意。
“刘大人,祝英齐对文筝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此生此世,只愿得她一人,相携白首,还望刘大人成全。”
“求刘大人将卿卿嫁与祝英齐!”
————
文筠归家后的生活仍然如从前一般,只是在书院作息一时改不过来,前几日鸡鸣便起身,起身后第一句话定是软软黏黏的一句文才兄。
当然,在家里没人应她。
刘二小姐完全清醒过来时往往会红透脸颊,然后感叹道:“离开文才兄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第二天
“离开文才兄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第三天
“离开文才兄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发疯了一样想他……”(不是水字数)
再然后,坚持不到第四天就原形毕露睡到日上三竿,被她阿姐揪着耳朵喊起床,
于是那一天,文筠没想马文才。
因为她从早到晚都被自家阿姐押着学习操持家务,府里上上下下,吃穿用度,日常开支,下人门房,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更别提还要被拎着去街上查账算账,忙了一天,脚不沾地,脑子转不停,差点累到虚脱。
对此刘大小姐文筝不心疼反而很欣慰,“筠娘学得很快,想必日后定能做好当家主母。”
尤其是算账,简直比算盘还好使!
刘二小姐工具人实锤了。
月上中天,
文筠还留在阿姐房里看账本,忽听见窗边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响动。她是习武之人,从来耳聪目明,如此动静自然瞒不过她。
“谁?!”
刘二小姐一声娇吓,步伐轻巧迅疾移至窗前踢开窗门,将人抓获。
“祝公子?”她惊呼。
文筝听到声音,抬起头望去,目光便落入背对月光下男子深情的眼眸中。
那般明朗,那般可爱。
心尖儿不由得颤了颤。
“祝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文筠不悦道,夜半潜入后院女子卧房外,居心不轨哦。
“二小姐别误会,我只是来替卿,你阿姐守夜。”此话一出祝英齐觉得没解释清楚有些不妥,又连忙道:“依照旧俗,成婚前男子应当为他心爱的女子守夜三日,当然,我只在房外守候绝没有逾矩半分!”
“旧俗?哪里的旧俗?”文筠面露不解,表示闻所未闻。
“我,我也不知……这套俗规是刘大人指示,祝英齐自然要照做。”
祝英齐低头懊恼,他本不想让文筝知道自己在守夜之事。
“我阿爹让你来替阿姐守夜?!真的……”
“好了,筠娘。夜已深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文筝眉眼轻抬,轻轻拍了拍还想刨根问底的妹妹,打断她的问话。
“可是……”
“账本也带走,记得把账做好再给我。”刘大小姐冷漠无情道。
“嗷……”文筠一张小脸瞬间垮下来,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里去了。
刘二小姐筠娘什么都好,尤其很识实务很有眼力见这一点,是能让文筝第二天去夸一夸她的程度。
文筝的视线又落回那敞开窗户外伫立的男子身上,“前两日你就在了?”
“是……”
“怎么不早说呢?”
“怕惊扰你休息。”
“阿爹让你做这事的?何必理会……”
“卿卿,这是我应当做的。”祝英齐仍是安静地立在窗外,神情温柔真挚。
文筝耳尖微红,含羞带臊背过身不去看他,只问:“何时回家?”
“卿卿要赶我走么?”祝英齐故作委屈。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文筝羞赧。
“我明日便回。”
“明日?”文筝终于转过身,吃惊地望向他。
“是,要许久见不到卿卿了。”
“明日即回上虞,我已修书告知父亲母亲不日送聘礼上门。”
“卿卿,我很快来迎娶你。”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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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