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终于来了!”老者已经放开了阿果,冲着白衣人客气地拱手,言语间恢复了那种独特的从容和威严,“不知该称呼您义兴郡王呢,还是该称呼您白剑客呢?”
卢小闲眉头微挑,义兴郡王是李显的第三子李重俊当年的爵位,难道眼前这位白衣人便是李重俊?
听了老者的话,那两名护法眼中闪过犀利的光芒。他们来到中原便是找黑白剑客报仇的,看来这个年轻人便是黑白剑客当中的那位白剑客。
“义兴郡王只是虚名,我不在意。至于白剑客嘛,那是以前的身份了,你还是叫我李重俊比较好!”白衣人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说话间眼睛望着卢小闲。
李重俊?
果然是李重俊!
后世史书评价李重俊性情粗犷,喜狗、马、蹴鞠等娱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今日一见却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卢小闲对他很有好感。
卢小闲的目光与李重俊相接,脸上露出笑意,主动向李重俊拱手道:“在下卢小闲,见过义兴郡王!”
李重俊点点头,望向老者,口中满是挑衅的味道:“舍妹不会去你那里,我不允许,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待老者说话,两护法其中一人冷冷地盯着高强,声音就像他的乌龙刀一样带着凛冽的寒气:“你是白剑客?”
说到这里,他瞅了一眼李重俊身后的黑衣人,声音更加冰凉:“黑白剑客当年欠下乌龙寨一笔血债,我们奉命前来讨债,很期待讨教阁下剑法!”
卢小闲这才注意到,李重俊的腰中挂着柄普通的佩剑,像个饰物般毫不起眼,一副游侠的装扮,丝毫看不出竟然是位大唐的郡王。
“随时奉陪!”李重俊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名护法,“现在吗?”
那名护法似乎被噎住了,下意识瞅了一眼老者,并没有说话。
李重俊一脸的傲慢,盯着护法看了好一会,这才望向阿果道:“我来接舍妹回家。”
老者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我本打算请她到在下寒舍做客,之后再送她回府,如今有阁下在此,就用不着在下跑腿了!”
说完一挥手,老者带着几人扬长而去。
“转告庐陵王,让他小心点,三日内必取他的性命!”远远传来一个声音,毫无疑问应该是乌龙寨的那名护法。
李重俊目光一懔,冷声回道:“敢动我父王一根汗毛,我发势必定血洗乌龙寨!”
乌龙寨名列江湖七大门派,门下高手如云,乌龙刀法冠绝天下,也就李重俊敢说出血洗乌龙寨的豪言。
见老者去得远了,李重俊对阿果道:“裹儿,跟我回去吧!”
卢小闲轻轻吐了口气,他终于确定了阿果的真实身份:大唐第一美女李裹儿。
后世对李裹儿的评价极差,卢小闲对她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他压根就没想到,眼前这个既刁钻又古怪的小姑娘,竟然会是李裹儿。
自己之前还想方设法的与李裹儿套近乎,卢小闲想想不由苦笑,这个女魔头可不是随便招惹的,看来自己与她得保持一定距离了。
“我不想回家!那还是家吗?”阿果眼睛红红的,一改刁蛮任性模样,就像个淑女。
“确实不像家!”李重俊宽容一笑道:“但也得回去呀!”
阿果眼睛转望向那名黑衣人,轻声问:“三哥,当年你和裴叔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多惬意呀,为什么要回家呢?”
阿果口中的裴叔,但是那名黑衣人,他叫斐旻,曾经与李重俊行走江湖被誉为黑白剑客。
“我也觉得那段日子很有意思!”李重俊眼前闪过一丝柔和之色,“可是,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玉儿已经有了身孕,我得陪着她。”
“我就是听你说江湖十分好玩,偷偷跑出来见识一下罢了。”阿果叹了口气道,“三嫂能嫁给你,她真的很有福气!”
李重俊一笑,道:“玩够了吧?也该回去了?”
“没有,人家还想到别处去玩呢!”
李重俊叹了口气,道:“好吧,无论你要去哪里,三哥都陪你去。”
“真的?”阿果面上喜色一闪而没,旋即幽幽地道,“这怎么可能,三嫂还在家里等着你。”
“玉儿交待过我,要我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你,直到你回家为止。”李重俊提到玉儿的时候,语音里泛起无尽的温柔。
“我不需要你跟着我,我不要你管我!”阿果说完转身就跑,背影在月光下微微耸动。
卢小闲看着李重俊,李重俊苦笑道:“我这个妹妹太任性了,还得劳烦卢公子跟着她,重俊在这里谢过了!”
卢小闲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朝阿果跑的方向跟了过去。
整整三天,卢小闲与阿果就像流浪者一样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好在卢小闲身上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银票,可以让他们尽情挥霍。
阿果的心情十分糟糕,一句话也不说。卢小闲知道眼前这位美女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安乐公主,心中有所忌惮,也不主动与她搭讪。
此刻,卢小闲与阿果正漫步走在官道上,远远两匹快马正疾驰而来。
卢小闲觉得有些不寻常,便停下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轻骑。
两名骑手远远看到了路边的卢小闲和阿果,戒备地放慢速度,当到了能看清面容的距离时,其中一个骑手突然"咦"了一声,远远地喊:“是安乐郡主么?”
阿果回身想躲,二人已经快马而来,翻身下马向阿果请安,接着向卢小闲拱手:“这位是卢公子吗?”
卢小闲觉得奇怪,这二人为何会认得自己?
“我们是房州刺史府的捕快,奉郭刺史之命特来请群主和卢公子迅速赶往刺史府,梁王殿下已经到刺史府了!”
卢小闲动容道:“好快的速度!”
“梁王殿下?”阿果一脸疑惑的瞅着卢小闲:“他来房州做什么?”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卢小闲苦笑道,“事情紧急,还是先回房州再说吧!”
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阿果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她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
房州刺史府的两名捕快合骑一匹马,卢小闲与阿果合骑一匹马,四人双马急急向房州城赶去。
快到房州东城门的时候,陡听得城门内传来一声马嘶,一骑骠骑风驰电掣般奔至他们身前,后面还跟着大队人马。
两名捕快赶忙下马,冲那当先一骑迎了上去,小声禀报着什么。
卢小闲也下了马,顺便把坐在身后的阿果扶下马来。
那人听完捕快的禀报,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冲卢小闲道:“在下李显,想不到能和卢公子在这里偶遇,还真是有缘呀。”
偶遇?
怎么可能呢,分明是有备而来。
卢小闲打量着李显,这便是那位曾经的中宗皇帝、后来被武则天贬到均州和房州的庐陵王。
李显中等身材,面白微胖,身着绸袍,像个普通的乡绅。只是那双眼睛,不时闪出一丝锐光,笑的时候,眼里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冷静与从容。
卢小闲精通读心术,阅人无数,心中不由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
历史上几乎所有的对李显的评价都是懦弱无能,可凭此时的第一感觉,卢小闲意识到李显绝对是位深藏不露的主。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卢小闲还是不动声色的冲李显拱手道:“卢某见过庐陵王!”
阿果低头迎上去,轻轻叫了声“父王!”。
李显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女儿,而是执起卢小闲的手道:“小女任性,实在是麻烦卢公子了。”
卢小闲忙道:“郡王不必客气!”
李显突然惋惜地道:“多谢对小女多日的照顾!本当与卢公子痛饮三百杯,但梁王殿下还在刺史府等候卢公子,所以只能改日了!”
说罢,李显转头对随从吩咐:“牵匹马来。”
随从牵出一匹骏马,李显接过缰绳,然后塞到卢小闲手中道:“这是一匹突厥宝马,初次见面就送给卢公子了!”
“多谢郡王!”
感动之下,卢小闲心中的疑惑更浓:如此善于笼络人心,这是那个曾经的窝囊废皇帝吗?
目送卢小闲骑马进了城门,李显突然转向阿果:“裹儿,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阿果离家多日,她见李显没有询问自己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反倒对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此上心,心中顿觉不满,撅起嘴来正要使性子,却听李显低声斥道:“如实说来,不要有丝毫隐瞒,此事很重要!”
李显对阿果向来很宽容,像今日这般严厉还是头一回,阿果愣了愣,她不敢再造次,便将与卢小闲相识的过程详细道来。
李显听罢,沉思良久,然后冲着阿果道:“跟我回府吧,这两天哪也别去,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有大事要发生?
阿果又是一愣,见李显的表情很是肃穆,便顺从的点点头。她虽然刁蛮任性,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