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州城驿馆后院的一个屋内,桌上的案卷堆的像小山一样,冷卿和两名手下正在挨个翻看着这些案卷。
郭勤派人把案卷送到驿馆后,卢小闲就把这些案卷交给了冷卿。专业的事情应该由专业人士来干,卢小闲向来信奉这个理念。冷卿作为刑部总捕头,虽然他的主业并非破案,而是缉拿犯人,但不管怎么说,比起卢小闲这样的门外汉,肯定要专业的多了。
冷卿带着“灵猫”和“秃鹰”两名手下,一本一本细细翻看着这些案卷,不敢有片刻耽误,就连吃饭都是让驿丁送进屋里来的。
他们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才把这些案卷全部看完。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卢小闲满怀期待的看着冷卿。
冷卿一脸的疲惫,他摇摇头道:“前年的正月初三是第一起案件,到前天为止共死亡五十九人,全部都是吐谷浑人。根据现场勘察和验尸报告来看,虽然他们死法各异,但均死于自杀或意外,没有任何被谋杀的痕迹!”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全部是自杀或死于意外,而且全部是吐谷浑人?”卢小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用置疑的目光瞅着冷卿,“冷总捕头,依你来看,这些案卷会不会是伪造出来的?”
“应该不会!”冷卿断然道,“如果是一两宗案卷,也许有可能伪造,若说五十九宗案卷全部都是伪造的,这基本上没有可能!案卷内的现场勘察报告、验尸结果、证人证词,都需要当事人签字,这五十九个案件算下来,至少要有上千人的亲笔签名。有谁能把这么多人都买通来造假呢?”
冷卿说的有道理,可卢小闲知道,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他点点头,思忖了片刻,对冷卿说:“冷总捕头,你还得再辛苦辛苦,现在有两件事需要尽快去做!”
“卢公子,您请吩咐!”
“一是派人到凉州和灵州去调查一下,是不是也有吐谷浑人离奇死亡的事情?”
“好的!我马上就安排人去!”
“第二件事情,安排人去调查一下,洮州城还居住有多少吐谷浑人!”卢小闲稍一沉吟,又吩咐道,“记住,要悄悄进行,别让人察觉了!”
冷卿心中一动:“卢公子,您的意思是……”
“既然死的都是吐谷浑人,那下一个轮上的肯定是这些吐谷浑当中的一个!”卢小闲微微一笑,“我听说前天还死了一个吐谷浑人,若真是天谴,这事肯定还没完,还会有下一个!我们多留心些,就不信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冷卿没想到,卢小闲对破案也颇有心得。
“冷总捕头,这两件事你赶紧安排。安排我之后,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冷卿问道。
“前天刚死的那个吐谷浑人的尸体还在,我们去瞅瞅,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冷卿点点头,卢小闲说的没错,只有看到尸体,才知道案卷的真伪。
……
停尸房内,卢小闲和冷卿瞅着眼前的这具尸体。
死者是一个光光的秃头,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两眼如椒,身体高瘦。如果站在人群里,肯定特像一根竹竿。可惜的是,他现在成了一具尸体,只能静静躺在那里。
这便是前天死去的那个吐谷浑人,卢小闲看罢将布单又盖在尸体上。
“卢公子,我仔细验过了,和仵作的验尸报告没什么出入!”冷卿言之凿凿道。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在睡梦中咬断自己的舌头而死呢?难道他是馋肉了?”卢小闲摇头苦笑。
……
卢小闲和冷卿刚回到驿馆,郭勤便派人来请他们了:就在刚才,洮州城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还是一个吐谷浑人。
这老天爷也真是的,还有完没完了,非要把这些吐谷浑赶尽杀绝吗?
卢小闲和冷卿急忙赶到事发现场,郭勤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死都家中很富有,至少他家的宅院很大,在洮州城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富翁。
卢小闲随郭勤来到后园一个极清静偏僻的院落,门窗大开,尽管是午后时分,可房内仍然非常昏暗,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盘腿坐在地上,只见他面色如常,嘴角带着一丝神秘而又古怪的微笑,却早已气绝身亡。
死者名叫曾察,的确是吐谷浑人。曾察前些年一直做皮毛生意,赚了大钱后便停了生意,买下这所宅院享起清福来。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竟会突然离奇地死在自己家中,真是让人不解。
曾察虽然是吐谷浑人,便他像大唐的富户人家一样,也雇了管家来打理自家事务。
卢小闲皱眉向管家问道:“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管家惶恐的回答道:“是我。主人一般吃饭都是送进后院的,刚才我送完饭后,刚出门没几步就听见一声惨叫,我赶回来一看,主人已经死了。”
卢小闲又问:“那你可曾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只有主人一人在屋中。”
卢小闲略一沉吟,又问道:“这里平时可有什么人出入?”
管家道:“平日主人不让外人进出这里,若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
“那他的饮食起居怎么办?”
“都是由我一个人亲手包办。”
回到府衙,郭勤吩咐仵作立刻去殓房验尸,然后和卢小闲、冷卿一起商讨着案情。
没过多大一会,仵作惊慌得如同见了鬼一般冲进屋来。
“大……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仵作结结巴巴的说。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情?”郭勤皱着眉头问道。
“那,那个吐谷浑人曾察的尸体化作一股青烟,消……消失了!”
听了仵作的回答,不仅是郭勤,就连卢小闲和冷卿也不禁大吃了一惊,他们立刻跟着仵作去了府衙后的殓房。
本来平日就鬼气阴森的殓房,此时更变得诡异异常。
曾察的尸体仍然如此前一般趺坐在地,只是宽大的衣衫之中,只剩下了一具惨白森然的白骨。骷髅头上两个凹陷处好像一对眼睛正盯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让人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