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侍卫早就看出来了,自家王爷喜欢林姑娘。
他们由此还设了赌局,在半年之内,赌林姑娘也喜欢上王爷的是一赔三,赌林姑娘不喜欢的是一赔十。
他赌的是林姑娘喜欢。
半年还不能让姑娘喜欢上自己,王爷也别出来混了。
为了让自己赢钱,他怎么也得帮王爷一把。
大家围成一圈,看黛玉给夜阑拆线。
手术那天时间仓促,再加上条件简陋,夜阑的伤口一直不停的流血,所以缝合的时候,有的线头和渗出来的血凝结在一起了。
黛玉用生理盐水耐心地将线头浸润透,直到差不多了才用镊子将线结轻轻提起来,将埋在皮内的线段从针眼里拉出来一点,然后剪断,再把镊子侧着一拉,一个线头就拆好了。
以此类推,很快便拆好了所有的线头。
黛玉一边拆,一边习惯性地安慰着夜阑:“很快啊,不会疼的,很快就好……”
其他护卫羡慕得眼都红了,夜阑得意都来不及,哪还管它疼不疼。
线头拆好以后,黛玉重新将伤口消毒,覆盖上纱布,嘱咐夜阑道:“五天以内不许洗澡,伤口不能沾水,最近不能吃腥辣的东西,以后要是想永远不再犯,这几天就得忍住了,”
“还有啊,伤口愈合的时候可能会痒,不要用手直接去挠……”
北静王从开始的时候就站在旁边,见黛玉一直在细细地叮嘱,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她道:“他们受伤是常态,都没那么娇气,你不用太担心。”
“哦。”黛玉想想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一笑,芳华耀眼,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北静王仿佛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心脏跳得很快,脑海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要是能和她过一辈子,应该会很好吧。
……
拆完了线,黛玉该回府了。
北静王有些为难地对黛玉说道:“林姑娘,我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恐怕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了。”
黛玉无所谓的摇摇头:“没关系,有夜沧赶马车就行,你忙你的。”
话是这么说,北静王还是多派了两个人一起护送。
直到眼看着马车走远,北静王才无奈地抿了抿唇。自家那个老爹想一出是一出,说要在今天认识一下林家姑娘,还严令他不得护送。
直接在别院里见面多好,非得要去试探人家,还说要是不顺眼的话就不用人家给他治病了。
说的好像还能找到另外一个人治好他的病似的。
北静王已经私底下将太上皇的意思传达给了夜沧他们,让他们务必配合太上皇,别让林姑娘看出破绽来。
此时的黛玉什么也不知道,正在慢慢欣赏着冬日的山景。
石白如雪,绿色的南天竹,密植的林子里,有几棵腊梅开得正艳,整个的一副山光异趣。
“救命,救命。”黛玉耳朵一支棱,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就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夫正趴在车底修车,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掀着帘子,冲着他们大声喊叫。
“快过去看看。”黛玉急忙吩咐道。
夜沧等人心知肚明,但还是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快速将马车赶了过去。
马车刚停好,夜沧盯着眼前的常公公,问道:“这位老伯,您这是怎么了?”
“哎哟,不是奴……不是我,是我家主子犯病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大夫都没有,可如何是好啊。”
本来太上皇的肚子还没怎么疼,听见常公公的那声“哎哟”,气得他有点疼了。
这老东西,就不知道把嗓音变粗点吗?
尖着个嗓子,生怕林家丫头听不出来他是个太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实他多虑了,黛玉一点都没听出来,她又没接触过真太监,哪里知道太监是什么样子的。
此刻黛玉的心思都在那句“犯病”上面,着急之下她直接从车里跳了出来:“是什么病犯了?我就是大夫,我来替你家主子看看吧。”
夜沧瞪着眼睛,不知道常公公对着他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把个常公公气得,这个棒槌,就不知道假装拦一下吗?如果喊救命的不是太上皇,是个不认识的人,他们肯定就拦住林姑娘先盘问一下再说了。
这个棒槌瞪着个大眼珠子,连拦都不拦,让他都没有机会在林姑娘面前说一下太上皇的身份来历,真是气死他了。
终于,在黛玉离常公公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另一个棒槌反应了过来:“姑娘且慢,等我盘查盘查他们再说。”
话虽这样说,嗓音还是有点颤抖。
万一太上皇要是真的犯病,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好在他看见说完这句话以后,常公公终于不对着他们挤眼睛了,那颗提着的心便放回了肚子。看起来自己蒙对了,常公公就是在提醒他们演得像一点。
于是他走前两步,假装严肃的问常公公道:“你们是哪里人士啊?到这里干什么来的?”
“我们是从北边过来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没找到,又丢了盘缠。本想去山上的庙里借住几天,才走到这里,我家主子肋痛的毛病就犯了。”
“哦,这样啊。”护卫说完这句话就不会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那个,那个……”
太上皇在里面都快急死了,这群驴,这就是一群驴,脑袋里只有一根筋的驴。
一着急,起得猛了些,肚子一下子痛了起来。
就像有一只手揪进去了一般,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接就冒出来了。
常公公听着动静不对,一回头差点把魂吓掉:“太上……太爷,太爷,您……”
黛玉听着这喊人的声音都不对,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就见一个面容枯黄的消瘦老人,正牙关紧咬,用手紧紧的摁着自己的右腹,疼痛使他全身哆嗦个不停,旁边的白发老者手足无措地托着他的身子,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