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跟来了!”怀宝歆看到花船,再看到立于花船上的人,烦躁的捏额角。
“盛川运河又不是只是咱们的,他愿意来,来他的,咱也管不了他。”
“咱出来玩,不生气啊!”
“别跟他生气了。”
“不值得。”
怀宝歆身边世卿们劝着,哄着,毕竟今儿这日子口,她最大,年岁中她又是最小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哄着了。
“阿姐!”怀宝歆转头找郦灼华,郦灼华淡定的甜汤,慢悠悠的开口。
“怎么?不比了?彩头不够?”她脸上的笑,似在说,你们在关注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连彩头都不要了?
众人对看一眼。
“咱怎么比?”
“一场一个彩头如何?”
“我弓射不行,可以加上投壶吗?”
“加,加,加,玩就玩开心了。”
“那可是太好了!”
世卿们热火朝天的讨论,无视停在不远处的花船。
花船上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接招的礼王,见她们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得自己开口。
“各位世卿好巧。”
众世卿心里一同想,巧个鬼!
面上没人搭话,还是各自商量着,一时间让礼王十分尴尬。
好一会儿,礼王侧妃辛未笑盈盈的走上前,站在花船观景台上,“各位世卿安好,看各位世卿是要比试,不如大家一起玩。”见对方没理她,她接着笑言,“各位世卿不开口,是怕输吗?”
有脾气暴的,刚要开口,段叶如站上观景台,反问辛未,“比?是你这个妾室和我们比?还是你身后的花娘比?是比文韬武略,还是治国方略?不会只比诗词歌赋吧?”
这话说的对面花娘们脸色不佳,虽然段叶如没有任何贬低她们的言语,每一句话却让她们难看。
“叶如。”郦灼华突然开口,“别拿你的兴趣去和别人的专业比,你只是消遣,而对方是生存。”
花娘们的脸色更差了,郦灼华的话无疑是在说,世卿们有的选,而她们这些花娘没得选。
“郦世卿这话的意思是花娘生来低贱?”辛未像是抓到了什么,提出疑问。
“都是女孩子都是人,都一样是命,说不上低贱不低贱,只不过……”郦灼华笑容嘲讽,“选的路不同而已。”撩眼皮看辛未,“你认为低贱就低贱吧,不认同自己身份,何来让别人认同,自己走不出来,何必怪别人。”
辛未眉头一皱,面带苦色,正欲张口,段叶如先她开口,“哎呀!别说什么,我们不懂,我们知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你们没得选,自己想走的路,怎么就没得选了?分明是你们不选,不过是苦一些,累一些罢了,没有如今的光鲜而已,是你们自己舍不得,说的好像天底下就你们最可怜,别拿那话绑我们桃桃。”她的话粗听像何不食肉糜,细品之下,她说的话又没错。
花娘中有人不认同的皱眉,也有人为之深思,辛未想反驳段叶如,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总觉得段叶如说的有毛病,又不知毛病在哪。
见对面不说话,段叶如满意的
。转身拍拍手,“咱们续继。”
“要玩什么?带我一个。”十公主怀霖依的声音传来。
船上世卿看去,见她的船行来,不是官船,也不是宫中的游船,就是一艘普通的小舟,立刻叫人放下登船梯,迎她上船。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来晚了,罚酒一杯!”
“快快快!拿洒来!”
世卿们起哄,船上侍女端上一杯奶白的清甜酿,十公主怀霖依拿起来,一口闷了,“这样行了吧?”
“这谁让拿的米酒?有意思吗?”谢甜棠叫嚣,“拿烈酒来!”她说的来劲,扬起手臂高挥,侍女们都没敢动,她目光一扫,还要开口,只听慵懒悠慢的声音响起。
“我让拿的。”郦灼华眉头轻挑,“有意见?”
谢甜棠看过去,立刻缩回手,人也往段叶如身后缩了缩。
众世卿有笑嘻嘻的,有的干笑,有的摸鼻子,嘴里都说着,没有,没有。
心里骂着,你都开口了,特么谁敢有啊!要是被你记恨上了,还不知怎么折腾人呢!
从小一起在邺阳长起来,同朝为官的世卿们,对于郦灼华的认知,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别人作是作自己,郦灼华就不一样了,她作是作别人!
这边笑着,闹着,好似完全忘记别一边花船上的人,或者说是完全无视。
礼王绷紧唇,转眼间脸上带上笑意,慈爱的开口,“小依怎么不上大哥这来?”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唏嘘道,“也是,过阵子要称呼为帝姬殿下了。”一副你地位高了,看不起兄长的样子。
十公主怀霖依没有回答他的话,对他行半礼,“问兄长安。”礼毕,站直身,往花船上扫视一圈,“怎不见皇嫂与我那侄儿?”
礼王闻言拉着辛未的手,“你皇嫂不是在这,辛未也算得你嫂子。”
十公主怀霖依平静的看着他,“大皇兄,你确定?”一双眼中无波澜,却让他怔住了。
随之他收敛了笑容,虽然皇室准许纳妾,但,皇室只认可,明媒正娶的正室,与皇家选的侧室,像辛未这种礼王自己纳的侧妃,在皇室是不得认可的,对外说的好听是侧妃,在皇室也只是奴婢而已。
十公主怀霖依不承认辛未是嫂子,也代表了皇室的态度。
辛未对着游船行半礼,含笑开口,“见过十公主,殿下不承认妾,是妾不够好,怨不得殿下。”明明是礼法不容她,她偏说得十公主怀霖依容不下她。
十公主怀霖依没开口,怀宝歆拉着她的手往船里走,“十姐姐可来了,阿姐说弓射胜了有彩头,那只凤鸣刃我可喜欢了,十姐姐帮我赢回来呗!”
“好好好,我客随主便。”十公主怀霖依笑主应下。
武青梅站在船拦边,双手拢在嘴上对着花船喊,“陈素娥带着孩子过来玩啊!”直呼礼王妃名字的,也就她这有爵位在身,家里是武将的能这么做了,能让人说句直爽。
礼王脸上一时难看,“王妃今日没带世子跟来,不然……”我们过去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哟!王
。妃跟世子没来啊!”段叶如阴阳怪气的开口,“王爷这宴是给谁办的啊?”礼王可是打着给儿子办宴的名义和她们较劲的。
“叶子,别乱说。”方染香拦她的话,回头对礼王行礼,“王爷私宴,我们不好打扰了。”
“叶子,染香,你们快过来!明舒世卿要开弓了!”谢甜棠喊她们,两人转头过去,游船上都关注于怀宝歆开弓,不理会花船上的礼王。
礼王的脸发沉,却又不肯让花船开走。
在一片欢呼声中,怀宝歆第一箭出,正中靶心。
“阿姐,阿姐,我赢了,我赢了!凤鸣刃是我的了吧?”她蹦高的欢呼。
郦灼华抱着小枝笑眼看她,就在她以为她要点头时,郦灼华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谁说让你射船上的把了,你要射那个。”随着她手往河面上一指,众人看去,只见几只标船被放在河面上,有上树箭靶的,也有上按投壶的,都在水面上,晃来晃去。
“阿姐!你玩赖!”怀宝歆要摔弓。
郦灼华眼睛眯起,“你说我什么?”怀宝歆高高举起的弓,轻轻放下。
“我说阿姐这主意真好。”她违心的开口,招来众世卿的白眼,你别怂啊!
她回瞪,对上我阿姐,你们给我不怂个!
众世卿默默捂脸,你是她妹子你都做不到,何况我们呢,更是做不到啊!
方染香凑到郦灼华身边,小声的问,“桃桃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们斗嘴的时候。”郦灼华抱着小枝与娄韵溪相视一笑,可见两人一起计划的,“以为彩头这么好拿?”
方染香无语,好么,我们前面冲锋陷阵,你们在后面暗戳戳的计划玩人!真是亲师姐妹啊!
“桃桃啊,你这么干,回头被参了可没地方说理去。”崔肴犀慢言,反正无论是弓射,还是投壶她都一般,但,添乱她还是可以的,“周边的商铺参你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郦灼华笑而不语,娄韵溪轻叹,“肴犀,你看看这是到哪了。”声音极为无奈。
“这里是……”崔肴犀左右看眼,“北西市?”喃喃道,“难怪了。”
人家都说整条街都是我家的,郦灼华这是说,整个北西市都是她的,连这段运河,码头都是她的,不是她家的,是她一个人的,她爷爷怀慎行给她的零花钱。
怀慎行年轻时行商,一文钱都要与人计较,到现在商行遍天下,北西市在邺阳不是最贵的地段,却也是最赚钱的地方,什么新奇玩意儿,都是从这流出去,胡商聚集地,这样的地方,谁家不是看重,握手里,结果,怀慎行直接将它做为及笄礼,送给郦灼华,还不算在她的嫁妆中,完全是她的私产。
说到陪嫁,直至今日大家才算理清,除了她出嫁时带的十里红妆,还是一西马场,千亩良田,三座山头,另有太皇太后添妆的温泉庄子,以及整片山林,丰尧帝御赐添妆江北一处田肥水美的郡城,为她的食邑。
不是村地啊,县啊,是郡!是郡!是郡!
当真是固宁大长公主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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