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寿宴,八方来朝,被发配到皇陵的二皇子怀丞溯在赵皇后多次哭求后,被准许回来,离邺阳两年,他的妾室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当年爬上他床的两名南境郡主,这两位至今没有身份,连妾室都算不上,也因两年前的事情,她们名分的一直没有落实,她们的亲姑姑婧妃这两年不受宠,也没机会吹枕边风,让她们到现在都不敢生下孩子,私生子在北晋的地位很低,她们不敢冒这个险,同样她们也更有另攀高枝的心。
二皇子怀丞溯被安排在东篱宫,东篱宫与东宫只差一个字,却是天壤之别,东篱宫约定俗成的废太子罪皇子所居,在这里住过的废太子罪皇子,不计其数,皇宫的喧闹与繁华,同这里无关。
住到这里之前,二皇子怀丞溯从不知道,皇宫中还有如此简陋萧条荒凉的殿阁,他垂着眼不语。
“殿下,东篱宫今年刚修葺过,您差什么和奴才说,奴才为您准备。”引领的宦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这位废太子当年在宫中时,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
“不必,这里很好。”二皇子怀丞溯唇角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这个笑僵硬的如生扯出来,吓得宦官心里一激灵!
赵皇后还在位,自是不会亏待自己亲儿子,住东篱宫是无法改变,添加的物件可劲的往精致的来,衣服也是早早准备下,二皇子怀丞溯自是没什么不满意,然,心中的落差感是无法忽略掉,面上表现的平易近人,心中暴怒,近期内不能表现不出来,他母后和他说,要让陛下知道他改过了,这样他才能回到权力的中心,否则寿宴后,他还是要回去守陵!
宦官退下,二皇子怀丞溯沉着脸坐在楠木太师椅上,突然开口,“过来。”两名南境郡主同时一抖,下意识的想逃,却不敢,轻步走向他,他粗暴的将二人拉入内殿,将一身的愤怒强加在她们的身上。
太皇太后辈分高,嫁给能当她爹的建行帝时,不过二十出头,今年是她六十六大寿,丰尧帝孝顺为她大办,也是借机热闹热闹。
宴上各国使臣,北晋文武百官,皇子公主亲王郡王,各家世子世卿们,均是可以上正宴,各府少爷小姐在外宴。
各府少爷小姐来的最早,由赵皇后安排在御花园小宴,先行交流,打着熟悉宫规礼仪,其实就是大型相亲,但凡入仕,哪怕是个七品小官,都不会在这,来赴宴多是各府次子次女,不为重用的,也有别有用心前来,想挑个世家子或世家女。
二皇子怀丞溯被赵皇后叫来,他坐在凉亭上,冷眼看着这些人巴结赵皇后,看着他们偷摸打量他,心下冷笑,他身后站着南境两名郡主,跟宫女似的伺候着,两人脸上厚抹粉黛掩盖下苍白的面色。
御花园不是正殿必经之地,却是开宴前休息所在,御花园中分九苑,有水榭,很大,赵皇后的小宴只占了其中一个苑,而水榭亭阁,太皇太后早为郦灼华等世卿占下,从赵皇后小宴的停燕苑正好能看到水榭亭阁,远远的也能大概听到些声音。
水榭亭阁是在停燕苑小宴开始后布置的,摆放桌案,烧艾草驱蚊虫,水榭沿岸挂一圈驱蚊炉,点着无味的香,白烟在水面上升腾,把水榭亭阁衬托出几分仙意。
二皇子怀丞溯无意的往水榭亭阁看去,见一人如行云雾之中,高梳发髻,没有发束,插青白玉钗并攒金银步摇,五品女官长裙浅青绣水纹,长袖垂地,身边跟着七八岁的童子,小小学子打扮,女子端庄淡然,唇角带着浅笑,一副好面相。
二皇子怀丞溯猛然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榭亭阁上的人看,那人两年前还是他的妻!娄!韵!溪!
两年未见,没有他的两年,她过的到自在,比之两年前,气色好了,身上也养出些肉,脸上的笑是他很多年没见过的,仿佛她离开他得到了重生,离开他是正确的选择,他不承认这点!这不可能!
十七岁的少女身穿国学院学生服走进水榭亭阁给娄韵溪见礼,娄韵溪坐着问她什么,她站着回答,两人说话间,世卿陆续到来。
世卿服分等级,等级越高越繁琐,不觉分文武,武将世卿比文官世卿好的多,最多是甲胄的样子重量不同,文官世卿服从花纹到长短,再到层数,都是有所不同,如今比之前朝已经是减了又减了,基本上不会太过繁琐,然,这也是有例外。
段叶如看着郦灼华身着华服走进来,雪绢白锦长裙外三层纱,橙红纱每一层颜色不同,绣花不同,后摆拖地,头上蝶环髻衬托吉金发束,四只金簪斜插固定,垂金耳饰镶金刚石,脖子上红玉如意金项圈,雪绢金枝纹腰带,系着一串饰品,玉佩、金玲珑、荷包等物,腕上一双吉金双回燕镯,足下一双桃花履,履底双层,夹层放了桃花瓣研磨的粉,她每走一步在地上印上朵粉白桃花。
她的妆画的正妆,又不失明艳动人,段叶如一看就知出自四季斋,连郦灼华身边的小枝都被好好洗梳一番,脖子上带着个编织柔软的项圈,上面有个墨玉扣,把它奶黄色的皮毛衬托的光泽柔亮。
“祖宗!你这一身!你是怎么走过来的?”武安侯武青梅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上下打量着郦灼华,一身的繁琐。
“姨姨们好。”武安侯武青梅的一儿一女同声向从人见礼。
才两岁的孩子很是乖巧,娄韵溪拉着娄璋琦走过来,“奇奇,这是你武家姨姨的孩子,是你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好,我叫娄璋琦,叫我奇奇就好。”娄璋琦看着面前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奇奇哥哥,我是成成!”武平晟高声说。
“奇奇哥哥,我是月儿!”武秋随跟着说。
“成弟弟好,月儿妹妹好。”娄璋琦礼貌的问他们好。
娄韵溪叫嬷嬷带着三个孩子到边上吃点心,武安侯武青梅也叫两个奶娘过去照顾。
她们又把目光放到郦灼华的身上,她在三个孩子说话时,自然的坐下,连蓉为她整理好下摆,她抱着跳到她膝上的小枝轻柔的抚摸着它的背毛。
“累不?”孟思纤一身镂雕软甲劲装,她清爽,看着郦灼华替她累。
郦灼华轻摇头,“还好。”
“品阶高也有不好的时候。”安平将军武青竺幸灾乐祸。
“咱们这里就她正三品,身为大御令,还是陛下赐封号的,辛苦点也是应该。”方染香话里透着酸味。
“这可要坐一天哟,桃桃你真没问题?”谢甜棠同幸灾乐祸。
崔肴犀笑而不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郦灼华白她们一眼,“说了不累。”
“你别……”孟思纤想说她别逞强,话没说完,就见十公主怀霖依提裙跑了过来。
“让我躲躲!”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她直接躲到郦灼华身后蹲下,借着她裙摆大挡得住。
郦灼华回头看她眼,她默默的抹去额头上的汗。
“小依那丫头呢!跑哪去了!”闵芝长公主气势汹汹的进水榭亭阁,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十公主哪得罪您了?”段叶如看似询问实为打听八卦。
闵芝长公主目光扫了一圈,看到郦灼华,气冲冲的上前,“她不在,你在也一样!”
“长公主,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是啊,寿宴没多久就开了,咱别动手!”
“伤着了都不好!”
崔肴犀为首拦住闵芝长公主,她找十公主,她们可以不管,这上手动郦灼华,她们不能不管,寿宴上齐少将军一看他家桃桃伤着了,还不闹起来!殿顶都能给掀了!安全为上!人怎么也要护住了!
“好说什么好说!”闵芝长公主被她们一问,怒上心头,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通说,“我这刚回邺阳,没进宫见太皇太后,就被绑到提刑衙门!谢甜棠!就你绑的我!你说是不是郦灼华的主意!”谢甜棠往后退两步,闵芝长公主接着说,“那案子积的!全丢给我了!我这没日没夜的审!好不容易审完了!陛下旨意下来了!命我为邺阳提刑衙门提司!就这么把我扣邺阳了!封地都不让我回了!我一想这事跟小依还有她脱不了关系!”她手指着郦灼华,“这事你给我想办法推了!你要是不推,我跟你没完!”
“闵芝姐要是不喜欢提刑衙门,刑部尚书,聿刑阁老,您挑一个,我跟陛下去说。”郦灼华一开口,闵芝长公主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提司都不想当,你还给我往上提!你这是给我添堵呢!”闵芝长公主对她怒吼。
“能者多劳,邺阳提司不好干,也就闵芝姐你这身份能压得住,你看我和十公主审了那些天,也就审完了一成,你这七天都审完了,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位置最适合你。”郦灼华笑靥如花,看似可亲,实则让人可恨,“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封地的那个面首,要不接过来?不然在邺阳给你找几个?”
“那是我男人!不是面首!”闵芝长公主反驳。
“你不当,就是面首,陛下还想给你赐婚,我去给陛下参谋参谋?”郦灼华挑眉,似在说,你当是不当?
“你大爷的郦灼华!我跟你拼了!”闵芝长公主气的要去掐她,被众世卿死死的抱住。
郦灼华依旧面带笑容抚小枝的手都没顿过。
二皇子怀丞溯看着水榭亭阁一片热闹,眼中发沉。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82 章 【捌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