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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周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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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在各个茶楼酒肆嘈杂声四起之时,城北那条窄巷的一片焦土前。安和堂的贾郎中手捻胡须,皱眉站在残垣断壁之间。

自从这场大火的热度被招月楼的命案轻松盖过风头后,就似乎再也没人愿意接近这条巷子。即使有些个必须取道这里的人,也往往还没到巷子口处,就早早低下头匆匆而过,生怕黑漆漆的巷子里会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将他们连人带物的拖进那幽深的巷子之中。

贾郎中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与之前不同的是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来了之后就绕着废墟反复的踱着步子,似乎在丈量什么。还不时弯下腰在烧成黑炭般的土地上扒拉着,将然后拾起一块土疙瘩放在鼻子下用力的嗅嗅,然后就包进条白色的帕子里。

当他转到院后被烧的七七八八的竹林时,忽然有一点细微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贾郎中环顾四周,在确定没人在场后快步走进竹林,将那物件从被烧的盘根错节的竹根中抠了出来,放在手心仔细查看。随即脸上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贾郎中将那物件揣入怀中后就仿佛对眼前的废墟失去了兴趣,他闪身钻入了枯焦的竹林中,纵身一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竹林中……。

就在他离开后的不久,远处的城墙墙头上便悄悄跃下个人影。他几步来到刚才贾郎中俯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后就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随即朝着贾郎中离开的方向匆匆跟了过去。

在聚旺楼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上,顾顺和贺峰相对而坐,在他们面前摆着四五样精致的时令小菜。

顾顺听了会儿楼下闲汉们的说书般吆喝,强忍着笑朝对面坐着的贺峰挑起了大拇指。

“贺都尉果然不同凡响,一下就是几百条人命,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贺峰斜觑了他一眼,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你‘的神情。他皱眉喝了口酒后,开口反问到:“这你也信?”

顾顺抬起下颌一点楼下正口水四溅的闲汉,笑道:“没办法,具体情况你又不肯说,那我就只能听他、信他的了!”。

贺峰“兹拉”一声喝干了杯中残酒,赌气般的狠狠一放酒杯,冷哼道:“那他要说这是马王爷干的,我是不是也给你扣个三只眼出来?”

“你看你,还来真的了不是?”顾顺见他动了真火,赶紧干笑一声。随后他又有些懊恼的说道:“你说你,这趟出门到底发生了什么?总是不肯说起,这也怪不得我来这道听途说吧?”

“唉!先生说的是对的,这横岭城里的水很深,“贺峰忽然抬头直视着顾顺,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招月楼的蹊跷事就很能说明问题。相信周总镇之所以没有和你联络,应该也是跟这里面的弯弯绕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横岭城郡府会有问题?”顾顺看了看四周围,压低了声音问到。

“不错,”贺峰点点头,“不光是郡府,搞不好连边军都……”贺峰停住话头,伸出右手手掌上下一翻比出个手势。

“大梁的边军一向以忠勇著称,我看倒不至于吧!”顾顺有些吃惊的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周边诸国南下大梁的必由之路之一!特别是六十里外的沙池国,近几年针对大梁的袭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如果此时大梁的边军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也就意味着沙池国就可以长驱直入攻入大梁北镇了!

“所以说此事重大,你我现在虽然都不是公门中人,但却依旧是内控府的人,更何况你想想,这横岭城是什么地方?难道你忘了当年你我在军中……”

“别说了!”顾顺有些沉重的打断贺峰的话,正色说道:“顾顺不敢忘!这里曾是当年主上镇守之所在,更是兴兵勤王的最初起点!”

“所以说,这次的事情极为蹊跷,本来咱们就是为了世子而赶来的横岭,可是你都呆了半年了,不光是世子的消息毫无头绪,就连传书的周总镇也至今未与你联络。你自己想想,难道此事不值得仔细推敲吗?”

顾顺沉默下去,许久后忽然抬头问道:“你说那个娃儿,会不会有可能是……?”

“很难说,”贺峰摇了摇头道:“如果单从长相、神态来看,连先生在内都是认同的。但眼下仍缺少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那娃儿就是世子本人的关键证据!说到底还是得等周总镇的消息。眼下可能也只有他能够确认这件事的真相了!”说到这,贺峰有些愧疚道:“只是不想此番招月楼这件事动静闹得如此之大,虽说先生没责怪于我,但是想来此事必定又要多出些变故了!”

“对了!招月楼,招月楼的事!你总说的招月楼那档子事蹊跷,可到底哪里蹊跷了?”顾顺一听他提到招月楼后,急忙追问到。

贺峰叹了口气,看了眼楼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他抱起肩膀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招月楼收尸那天,我也去看了。确实是尸体很多,但可以说绝大多数都不是死于我的手下。“他随即又补充道:”——且不说老鸨、护院什么的,起码那些可怜的女子就绝非是我所杀!”

“哎呦,我的好兄弟!你可急死我了!”顾顺听的直拍大腿,他着急的问道:“那当时到底是个啥情况,你怎么地也该跟我好好说道说道呀!”

贺峰放下抱着的手臂端起酒杯,将眼望向窗外那川流不息的市井小民,有些伤感:“先生曾经说过人命再贱,亦不可轻取,毕竟是有干天和;但如果真的遇见那些丧尽天良的,该杀反倒不杀的就更是有干天和!”

顾顺一见有戏,急忙凑到贺峰身边坐好,给他端着的酒杯中加满酒水后就端坐着在一旁,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贺峰忍不住笑骂一句,一口喝干杯中酒后,这才将整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就在他们救下杨鹤的当晚,贺峰便带着字据直奔北门外的百花楼。起初他为了避免老鸨狗急跳墙对女娃有啥不利,就诳骗老鸨说他是那女孩的本家娘舅,得知外甥女被人拐卖后就赶来赎人,赎金价格都好说。按他的想法是只要能见到人,先确保了那女娃的安全后,其余的这才都好说。可谁曾想那个起先对他还客客气气的老鸨一见字据后,竟然立刻就撒起泼来!硬说贺峰跟之前那个泼皮无赖是一伙的,玩的这叫什么“仙人跳”,还二话不说招来店中打手对他大打出手!

贺峰本想着还没见到那女娃,所以当下并不想伤人。只得边挡边退来到二楼。眼见店里打手越逼越紧,就想着先进房找个窗户出去后再从长计议。可就在他闪身进入房中后却发现不大的房间里除了一盆炭火外就是一张极大的木床。

贺峰有些奇怪的走近一看,却发现床上正捆绑着个寸缕未着的少女!他见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神色木然眼光呆滞,见到有男子进入时没有丝毫反映,只知道咧着嘴傻笑。

贺峰一眼就知道这少女必是被药物夺去了心智,于是在震惊之余抽出袖中腕刀随手就将捆绑着少女四肢的绳索断开。他刚刚掀起被褥将少女身躯盖住时,就见招月楼护院冲将了进来,那护院一见眼前景象,竟然习以为常似的对着贺峰口出秽语。贺峰挥动手中腕刀将其逼出屋外,接着又踏碎另一扇房门冲了进去。果不其然,这间房子里的情形与之前一般无二!贺峰惊怒之下也不顾其他,立刻就解决掉眼前那个纠缠不休的打手,随即接连将其余几个房间悉数撞开。结果贺峰越撞越心惊,越撞心中杀意越浓,到最后时几乎已是双目尽赤!

原来在招月楼的二层每个房间里,都用同样方式捆绑着一名少女。而几乎所有少女都是露出一副痴傻模样,即使偶有清醒的,也是只是剩下了半条命,在眼睁睁等死而已!

贺峰因为没见过杨鹤口中的水儿,所以生怕那女娃就在这一众女子之中。于是急怒之下的贺峰痛下杀手,眨眼功夫就将招月楼中的打手杀了个干净!有几个打手见形势不妙刚想要逃走,也随即被他赶上用腕刀钉死在原地。直到最后杀的只剩下老鸨时,贺峰才强忍着停下手中腕刀,向她逼问起女娃的下落。那老鸨当时早已吓的瘫软在地,很快便竹筒倒豆子般将那女娃的行踪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当日中午水儿被麻三及那两个无赖送来招月楼时,就已经是处于昏迷状态了。老鸨本不想搭理他们几个,但麻三开价极低,而且这女娃看着年纪虽小但姿容却是不俗,因此这才勉强花了五两银子将她买了下来。

老鸨知道女娃来路不正,所以也怕以后惹出麻烦,这才和麻三立下了字据。等三人拿着钱走后,老鸨就命人将仍旧昏迷的水儿丢进了柴房,想着等她醒来后先打上一顿杀杀锐气后再做处置。可那看守之人见水儿年幼不说还昏迷不醒的,因此就不毫在意的将她丢进了柴房,然后自顾自的吃酒耍钱去了,直到傍晚时老鸨问起候这才想起。可赶等这人到了柴房才发现,原本封闭的柴房后窗已经被打开,那个女娃儿也早已不见了踪迹。

看守一见惹了大祸,只得慌忙赶去回报老鸨。老鸨当即就命人去四下寻找,可直到找到入夜时分了却仍无踪迹。老鸨心想柴房的窗户向来封闭已久,凭那个女娃的力气如何能够打开?更何况那窗台离地面极高,如果外边有人接应,这女娃定然逃不出这柴房!因此也就认定了这是女娃和那麻子合起来玩的双簧,就等骗到银子后再里应外合的伺机逃走。老鸨虽然气急但也确实无可奈何,只得将看守的人痛打了一顿后作罢。谁知等她刚收拾完残局,骂骂咧咧的转回到店里后,却正碰上了自称女娃娘舅的贺峰。老鸨只道是几人合伙骗钱不说,还要扮苦主来讹钱,于是就立刻派打手找起了他的麻烦。

听完老鸨的描述后,贺峰也不跟她废话,干脆手起刀落的结果了她的性命。然后又将楼上女子一一解救下来,由于自忖时间紧迫无法做的太多,便将这些可怜的女子留在房中,想着由官府来处置。自己则转身来到柴房探寻女娃的踪迹。

与招月楼的那帮人不同的是,贺峰很快就凭借着多年经验探得了蛛丝马迹,于是出门沿着女娃可能逃走的方向搜寻过去,最后在向西十里外的官道边发现女娃儿的足迹。只可惜那些足迹已被来往纷杂的马蹄所踩乱,一时间竟又变得毫无头绪起来。贺峰虽然不甘心的继续探查良久,只可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贺峰长叹一声,神情落寞的说道:“从当时的情形来看,这女娃应该是被路过的行商所救起,应该不至于坏了性命。但以后要是再寻找起来时,只怕是要人海茫茫了。如今这娃儿尚未完全苏醒,但倘若醒来……唉,两兄妹就此此天涯相隔,如何受得了!”

顾顺也是一阵默然,回想起这相识了快半年的少年,竟然在短短两天就变的家破人亡时,他眼中也满是痛惜。

“老贺,那招月楼里那些女子按你所说,不都已被你救下了么?怎么到了官府这却成了没有活口?”顾顺疑惑的问到。

“这就是我说的蹊跷之处!”贺峰看向顾顺,眼神玩味。

“你!你是说那些女子的死……莫非?!”顾顺想到了个可怕的答案,他圆睁双眼直直盯向贺峰。

“恐怕答案真的是如此不堪。”贺峰苦笑一声:“因为以我当晚所见的情况来判断,绝对没有第二队人马再到过招月楼!”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一座横岭城,如今竟变成了这般光景!”顾顺不可思议摇摇头,长叹一声。

就在顾顺两人对当前的事情走向一筹莫展时,在城东头的边军都尉府里,边军都尉肖野正一脸忧郁的站在屋外的花池前。他一手捧着鱼食,一手两指成撮,一点点的将鱼食丢入池中。池水中波涛激荡,红白相间的数十条鲤鱼正拼命的争抢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鱼食,彼此不断的用尾巴拍打着水面,搅动起一池波光粼粼。

“大人!”一个亲兵匆匆穿过前厅廊道走进院中,他抱拳向肖野禀报道:“府门外有个姓贾的郎中求见!”

“姓贾的郎中?”肖野有些疑惑的问道:“此人是谁?”

“回都尉,此人小的认识,是城南安和堂的坐堂郎中,之前曾经为少爷看过病。”

“哦,“一听说给自己的公子看过病,肖野神色稍微回转了些,他向亲兵问道:”他有没有说找我何事?”

亲兵继续躬身回禀道:“回大人,那郎中要说须亲自与大人面谈。”

肖野稍作思索后点了点头:“你先引郎中在偏厅稍后,我随后就来。”

目送亲兵离去后,肖野随手将捧着的鱼食尽数抛向花池,也再不去管那些为了争食而翻腾出大片浪花的鱼儿,转身回到身后的厢房中。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室内,慢慢掀开厢房那厚厚的帷帐。帐内有一张软塌,而榻上则躺着一个面如金纸的少年。在少年的身边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她手里拿着一块汗巾,正轻轻擦去少年额头泛起的汗珠。妇人见肖野进来后,就随手将手中汗巾递了过去。

肖野接过汗巾来到桌上的放着的铜盆里揉搓了几把,又转身将汗巾递回给妇人。他神情忧伤的的俯身趴在少年身前,见那少年在层层包裹下睡得正沉后,这才向妇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房门。

肖野来到院门口时忽然停住脚步,他伸手从腰间摸出两枚银镖塞入袖中,又将松开的箭袖束紧掸了掸衣襟,这才大踏步往前院而去。

偏厅内,神情淡然的贾郎中自从被带入偏厅后,就一直在四处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当他看到书桌后挂着的画时,忽然加快脚步上前端详,仿佛正在欣赏一幅难得的画作一般。

书桌后的这幅挂画题材其实倒也颇为常见,是张在有些发黄的宣纸上画着的一株金黄色荷花。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也就是平时荷花题材的画作,总是采用淡墨或淡彩渲染出几朵荷花在连片的荷叶中娉婷摇曳,顾盼生姿;再不济也是一朵盛开荷花搭配着一两朵含苞待放的荷苞相互呼应。但这幅荷花的最大不同是,整幅画面只有一朵金色荷花翘立在水面之上,而花底还可见一截嫩藕隐约在细密游鱼之间。贾郎中细数画中莲藕,发觉共分为五节,而且藕节中都有藕芽突起一点,显得格外拙朴可爱。贾郎中见状不禁捻须颔首,发出会心的一笑。

肖野刚一踏进偏厅,就见那位郎中正自顾自的盯着书桌后的那幅画观看时,不禁些微微皱眉。他抑制住心头的不快,故意抬高声调,抱拳道:“郎中请了。”

贾郎中这才仿佛回过神般,赶忙转身还礼笑道:“哦,不敢不敢,打扰肖都尉了。”

肖野也不跟他多做寒暄,伸出手做了了请的手势后,自己便当先一步在椅子上坐了下去。而那贾郎中则对他的轻慢之意似乎丝毫也不在意,就在他面前拣了张椅子坐定。

就在二人分宾主坐定,亲兵送来了茶水当口,肖野就率先开口问道:“不知郎中此次到访所为何事?”

贾郎中却似乎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身子微微向前倾道:“烦请都尉能够摒弃左右。”

肖野虽然眼中不悦之色更浓,但他还是向在门口侍立的亲兵挥了挥手。

可等到门外亲兵领命纷纷退出偏厅后,肖野反倒又不急着追问这郎中此行的目的了。他随意的端起桌上茶水,掀开碗盖慢悠悠的刮去上面浮沫后,轻呷一口酽茶。

“肖都尉请看,”贾郎中呵呵一笑,伸手就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递到肖野面前。

肖野斜眼瞧着贾郎中打开面前的布包,见里面包着的原来是块黑褐色的土块。

“郎中这是何意?……”肖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狐疑的看向贾郎中问到。

“都尉,这帕子里的土块乃是在下于城北大火残址上搜集而来的灰烬。”

贾郎中见肖野没有要伸手接过帕子的意思后,干脆就直接将帕子摊在桌面上。接着问道:“城北的这场大火目前已是尽横岭皆知,都尉大人不会还不知晓吧?”

“略有耳闻。”肖野冷淡答道:“不过,这是郡府衙役们所辖的范围,郎中来找本都说起此事却是为何?”

贾郎中轻笑一声:“确实,城中走水本是小事,即使死了个把个人也都官府差役们的差事,确与都尉没什么关系。不过,”说到这里,贾郎中伸出手指点了点土块,有些神秘的笑道:“都尉难道看不出来?这土块上所沾的灰烬并非一般灰烬,而是当年内控府独有的助燃剂名曰:炽石,又叫“水火土”的。这玩意儿不论何物只要沾上一点,那么火势必几倍于前!——不过奇就奇在:此物件历来是内控府密不外传的独门机要,除非是其下辖的四司卫操持,否则即便是一镇总兵都不知晓。而此时为何却偏偏在这小小的横岭郡现身呢,都尉不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吗?”

“我倒觉得郎中此番前来,才是有些匪夷所思。”肖野冷声将他打断:“本都不知道郎中此番究竟意欲何为,什么’内控府‘、什么’四司卫‘的……真是莫名其妙!若郎中发现这场大火似有可疑之处,应尽快赶往郡府报官,届时说不定还能谋得一份富贵!但若只是如现在这般在本都面前神神叨叨的卖弄学问,那么本都军务繁忙,只能请郎中自便了。”

“都尉莫急,先等我把话说完。”眼见着肖野赶客,贾郎中也不恼怒,只是洒然一笑道:“此物虽说功效近乎完美,但却有两个致命缺陷,一是气味残留时间较长。如无雨水冲刷,往往三五日方才可逐渐消弭;其二嘛,……”贾郎中忽然停下话头,望向肖野露出个玩味的笑容后指了指鞋底,缓缓说道:“此物极易依附于足底鞋边,对于不明就里的人,对此自然毫无察觉,但倘若遇到深知其中关窍的,自然就有方法寻找出蛛丝马迹……而在下不才,恰恰就是知道其中关窍的人,因此这才冒昧造访都尉府。”

肖野听完不置可否的一笑,他抬手整理整理手腕箭袖,眼中杀机倏然闪现:“不知郎中知晓些什么关窍?”

“都尉,你看你,不必如此!”周郎中忽然向肖野摆手一笑,摇头叹道:“老夫话还没说完,都尉就已是杀机四起,莫非现在虎藏的人都变的这般沉不住气了么?”

“你!——你到底是谁?!”肖野闻言身形一震,真气瞬间便充盈全身。

贾郎中此时却笑着站起身,随即一扫之前戏谑之色快步走到书桌前。他伸手一指那幅挂画,口中仿佛吟诗般念念有词起来:

一柄金莲五节根,阴阳相薄雨纷纷,龙隐凤鸣千里外,虎藏莺飞雀迎人。

这不合时宜念出的几句粗浅诗文看似文采不显,但听在肖野耳中却不啻于在心底炸起了一声惊雷!他立马卸去了已经运转周身的真气,强压住心中震颤站起身,走到贾郎中身边抱拳赞道:“郎中,写的一手好诗,好诗啊!”

“敢问都尉:七言诗句,四平八稳,墨色不着,刀兵不现。——哪里好?”贾郎中微笑反问道。

“诗非诗,入此画;墨色隐,刀兵发。”肖野对答如流。

“好!”贾郎中望向肖野抱拳笑道:“倘若无此画,此诗亦非诗!——雀迎司总镇周默,问路肖兄弟!”

“属下不敢!”肖野闻言赶紧躬身抱拳行礼:“世间多此画,五莲是一家!——虎藏司密使肖野,见过周总镇!”

彼此身份既然已经明朗,肖野随即引周默去往正堂去用茶。

等二人来到正堂后,不等周默吩咐,肖野便吩咐亲兵上茶谢客,待奉茶完毕后遂摒退左右亲兵,自己神色恭敬的侍立在周默身旁。

化名为贾郎中的周默开口问道:“肖野,城北那场大火你可知其中隐情?”

“属下不知,”肖野抱拳摇摇头道:“只听说那里住着一双兄妹,如今已是绝户了。”

“哦!”周默端起面前茶水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又问道:“你这边归属于哪个都尉?”

“属下归属于都尉冯梓明,不过前年时冯都尉不慎坠马而亡,属下已经孤军奋战两年有余。”

“冯梓明……”周默沉吟片刻,“你们张总镇知不知晓此事?”

“冯都尉走的突然,一时间就断了与上面联系的脉络。这些年我也曾在横岭周边留下徽记,只是一直不曾有接管的都尉联络属下。”肖野如实答到。

“你说你曾在城里留下过徽章?为何本镇来此经年,却从未曾见到?”

“回周总镇,属下以前也曾留心过这些徽章的去向,发觉总是会被附近商户的货物遮挡的情况,可能因此才未被总镇看见。”

周默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

肖野有些疑惑的问道:“周总镇是如何知道属下住在这里的?”

“哦!”周默淡淡一笑:“确实是因为水火土,虽然一开始并不能确定你就是内控府的人,但是自我在堂中看到挂画,便知道已经**不离十了。”

“水火土?”肖野面色更加疑惑起来:“这东西属下之前确实听说过,但却从来没见过。周总镇方才也说过,这水火土是内控府的机要物品,冯都尉尚且没有,属下又怎会有这物件?况且还遗漏在屋外。”

听完他这番话后,周默也不禁沉吟起来。

“莫非这城里还有其他内控府的人?”肖野忽然抬头望向周默问到。

周默沉默不语,只是轻轻颔首算是肯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哦,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去过博雅钱庄?”

“博雅钱庄?”肖野重复一次钱庄的名字后,试探性的问道:“总镇所说的可是内城西巷巷口的那间?”

“不错,正是那家。”周默点点头说到。

“属下不曾去过那家钱庄,近来边军整肃军务,属下已经近半年都不曾进过内城了。”肖野摇摇头说到。

……

周默在肖野宅子处呆了约一盏茶的工夫,便起身告辞。肖野碍于身份,所以只将周默送到院门口后便拱手作别。

周默走出肖野的宅子后往右一拐就走进一条深巷后,然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到:“都跟了这么久了,你累不累啊!”

这边他话音刚落,就从巷子后面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此人身穿着交领的粗布棉袍,带着满脸的笑意看着周默的背影。

“你个老小子,这么多年下来,耳朵还没聋呐?”

“耳聋?”周默扭头一笑,“要聋只怕也是师兄你的耳朵先聋吧!”

在他身后,李观湖双手拢袖一人独立,他虽红了眼眶,却是满脸的笑意。

大草原上,成片的毡房外木沙已经将自己的大红马收拾停当,他掏出一把小短刀“嚓”的一声,拔出一截看了看泛着寒光的锋刃,然后又合在一起放到了马腹下的牛皮小兜里,那里也曾经放过一把精致而锋利的匕首。

“木沙!你不能去!”帐房里冲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出头、打扮华丽的女人。她飞奔上前,一把扯住了大红马的缰绳。

这女人身材柔弱而娇小,满头乌黑的长发此时正束成一握马尾。她的眉如细柳双眸明亮,一点红唇点缀瑶鼻之下,在白皙光滑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的娇俏可爱。虽然她此时身穿着草原女子服饰,却浑身散发出一种大梁江南女子的温婉与秀美!

“阿妈!我杨大哥是为了我才得罪了那个无赖的!这场火一定就是他放的!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问问我杨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木沙眼睛红红的怒吼到。

“你听我说,木沙!”女人死死的拉住缰绳,由于紧张而浑身颤抖的说到:“你阿爸已经去城里打听消息了!他一定会把那个无赖带回草原!你这时冒然进城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你听阿妈的话,千万不能……”

“阿妈!”木沙不耐烦的打断了女人的话,他愤愤然说道:“阿爸都走了一天了,哪里有一点消息!再说他又怎么知道那无赖在哪?别忘了,咱们殇狼部落可是连城门都不能靠近的!”

“那你总要等你阿爸回来,问明了情况才行啊,孩子!”女人丢开缰绳一把将木沙搂紧怀中,她口中嗫嗫道:“草原这么大,又有那么多的野狼,你一个人怎么能够走的出去?”

“阿妈!”木沙像头挣脱了缰绳的小牛犊一般,挣脱了女人的怀抱,他大声说道:“阿妈!阿爸说过我们是草原的儿子,从小我就在草原长大!这草原就是我的家,哪里有在家里还会害怕的道理!”

“不不不!你不是草原的儿子!”女人忽然有些崩溃的颓然坐在地上,失声喊道:“你是,——你是阿妈的儿子!对,你是阿妈的儿子!你听话,阿妈这条命可都在你身上了!”

看着自己阿妈蜷缩着身子无助的哭泣,木沙也有些不忍,他跪在女人面前将她卷缩地身子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抽泣道:“阿妈,杨大哥是木沙的结拜兄长,我们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时死!如今杨大哥已经被坏人放火烧死了,我这个做结义兄弟的难道就不能为他去讨一个公道吗?”

女子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只是拼命的摇头,正当木沙进退两难时,远远的天边忽然传来了声声低沉的号角声。

“是你阿爸!”女子蓦然直起身子,抬头望向号角传来的方向大声说到。当终于看见远远的草场边缘出现那一道黑线后,她的眼中瞬间就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夫人!”一骑风驰电掣而来,还没到二人近前时就从马背上跃下一名骑士。此人正是当时护送杨鹤返回横岭城的忽律。

“回禀夫人,头人请木沙兄弟过去叙话!”忽律单膝跪地向女人行了个抚胸礼。

女人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瘫坐在地,她止住哭泣,无力的点了点头。

忽律起身,也不管木沙是否愿意,一把提起他的腰带将他横放在自己的马背上。随即忽律也翻身上马,一扬马鞭,身下骏马便奋起四蹄向着那道黑线疾驰而去。

女子拽着大红马垂下的缰绳缓缓的站起身来。她搂着大红马的脖颈,望着那一骑飞驰而去的方向,默默的流下了一连串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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